时间:2007年7月9日,DAY28(驻扎泉县调查DAY9),清晨。
蒙兰市泉县的天亮得早,五点刚过,窗外的晨光就透过临时调查处的百叶窗,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是何风生,揉着眼睛从折叠床上坐起来时,鼻腔里还残留着昨天的泡面的味道和墙角除湿机的潮气。
隔壁铺的王思宁已经醒了,正弯腰系登山靴的鞋带,军绿色的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印着SCI徽章的黑色T恤。“早啊,”他头也没抬,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骆小乙已经去门口买早饭了,说巷口那家油条摊今天炸得特别脆。”
我嗯了一声,伸手去够放在桌角的眼镜,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镜框时,才发现桌面上已经摆好了整理好的案卷——是前几天泉县连环入室盗窃案的线索,密密麻麻的标注里还夹着几张现场照片。临时调查处就设在兰泉社区派出所旁边的一间闲置办公室里,空间不大,却被我们收拾得井井有条:靠墙的铁皮柜塞满了档案,中间的长桌既是办公桌也是餐桌,角落里堆着我们的行李和采样设备,墙上贴满了标注着红圈的泉县地图。
“昨晚睡得怎么样?”王思宁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骨骼发出轻微的声响,“后半夜好像听到外面有狗叫,没吵到你吧?”
“还好,”我戴上眼镜,目光扫过桌上的案卷,“就是梦到之前那个师范大学通知书的案子,没想到最后是那样的结局。”
说起这个,王思宁的动作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感慨:“为人父母的,总想着把最好的路铺给孩子,却忘了问孩子想走哪条。不过还好,最后算是和解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骆小乙拎着两个塑料袋走进来,额头上带着薄汗:“早饭来啦!油条、豆浆还有茶叶蛋,快趁热吃!鲁所长刚才过来说,今天上午要去兰泉社区走访,看看能不能找到盗窃案的目击者。”
他把塑料袋放在桌上,热气瞬间弥漫开来,混着豆浆的甜香,驱散了清晨的凉意。我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在嘴里发出咔嚓的声响,这平凡的烟火气,反倒让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
王思宁已经拿起豆浆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墙上的地图上:“兰泉社区地形复杂,老房子多,盗窃案又都发生在凌晨,目击者恐怕不好找。”
“慢慢来,”我擦了擦嘴角的油星,拿起桌上的笔,在案卷上圈出几个重点住户,“我们已经驻扎九天了,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骆小乙一边剥茶叶蛋,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对了,我刚才买早饭的时候,听摊主说,社区西边的蔷薇花墙最近开得特别好,好多人早上都去拍照呢。”
蔷薇花墙?我愣了一下,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泉县以蔷薇闻名,每年七月正是盛花期,但这几天忙着调查案子,倒没心思留意这些。
王思宁挑了挑眉:“蔷薇花墙?正好在我们今天要走访的区域附近,说不定还能碰到些晨练的老人,问问情况。”
我点点头,心里却莫名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或许是连日来的调查太过顺利,又或许是那片未曾谋面的蔷薇花墙,总让人觉得会藏着些什么。
吃完早饭,我们迅速收拾好东西,将案卷、采样工具和证件装进背包。骆小乙扛起相机,王思宁拎着询问笔录本,我则把地图折好放进兜里。临出门时,鲁所长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手里拿着一份住户名单:“都准备好了?走吧,今天争取多跑几家。”
清晨的阳光正好,不燥不热,风里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我们沿着派出所门前的小路往前走,远处已经能看到一片绚烂的粉色,那应该就是骆小乙说的蔷薇花墙。
我不知道这场看似常规的走访会引出怎样的故事,也不知道那片蔷薇花下,是否藏着我们未曾预料的选择。但我知道,作为SCI调查团的一员,无论前方有什么,我们都得一步步走下去。
新的一天,新的冒险,就此拉开序幕。
风里的蔷薇花香还没散去,一声尖锐的大叫突然划破清晨的宁静,从蔷薇花墙方向直冲过来。“死人了!有人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和王思宁对视一眼,立刻拔腿往声音来源跑。骆小乙扛着相机紧随其后,身后的泉文博、柯景宸等人也迅速跟上,脚步声在石板路上踩出急促的回响。
跑到花墙下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顿住了——一大片盛放的粉白蔷薇被压弯了枝桠,花瓣上溅着点点暗红,一名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女子仰面躺在花丛中,双目圆睁,脸色惨白,胸口插着一把银色的水果刀,鲜血已经浸透了裙摆,染红了身下的泥土。几个早起赏花的居民围在不远处,吓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
“都别过来!保护现场!”王思宁立刻出声喝止,快步上前蹲下身,手指探向女子的颈动脉,片刻后抬头对我摇头:“没气了,估计死亡时间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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