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青秀区,某老式居民小区。
深夜,刺耳的救护车笛声撕裂了城市的宁静,蓝红闪烁的灯光在老旧楼房的墙壁上投下令人心悸的光斑。
穿着全套白色防护服、戴着护目镜和N95口罩的医护人员,如同降临的外星生物,迅速封锁了其中一栋单元楼的入口。消毒喷雾器发出嘶嘶的声响,白色的雾气在楼道里弥漫开来。
消息像野火一样在社区群和邻里间蔓延:
“3栋的老赵确诊了!新冠肺炎!”
“天啊!邕州也有了?”
“听说他前几天就开始咳嗽发烧,以为是普通感冒……”
“完了完了,他前几天还去菜市场了!我也去了!”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个原本因远离江城而相对平静的城市角落。人心惶惶。
张宏家的别墅。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
张宏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
他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刚刚收到的内部紧急通报:“邕州市青秀区XX小区发现首例本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轻症),感染源正在溯源中。已启动密接追踪和小区封控管理。”
陈文秀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她刚把两个孩子哄睡,脸上带着一丝倦意,但眼神依旧清明。
张星海的小卧室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女儿均匀的呼吸声。
“确诊了?”陈文秀的声音很轻,带着确认。
张宏沉重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平板边缘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就在青秀区,离我们不算太远。老赵……这人我有点印象,星海学校门口那个文具店老板的亲戚。”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女儿卧室的方向,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星海每天要去学校,接触那么多同学、老师……风险无处不在。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动用“烛龙”的权限,直接下令,让星海的学校,乃至整个邕州所有学校,立刻停课!让女儿待在最安全的家里!
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的心。
“阿宏,”陈文秀敏锐地捕捉到了丈夫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挣扎和冲动。她在他身边坐下,温热的手轻轻覆在他紧握的拳头上,声音温柔却异常坚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了星海,为了这个家,你什么都愿意做。但是,”
她加重了语气,“国家赋予你的权力,是对你的信任。它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工具。它的每一次动用,都关乎大局,影响的是千千万万人。不能只为我们一家。”
她看着张宏的眼睛,目光清澈而有力:“邕州不是武汉。现在只有一例确诊,源头和传播链正在查。官方已经启动了预案,封控、流调、检测都在跟上。
如果我们仅仅因为恐慌,就滥用特权让全城停课,会造成多大的混乱?引发多大的恐慌?这对整个抗疫大局,是助力还是添乱?”
张宏的身体微微一震。
妻子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被焦虑灼烧的理智。
他反手握住陈文秀的手,冰凉的手指汲取着她掌心的温度。
是啊,特权是把双刃剑。
他追求的,是守护,而不是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秩序和信心。
“你说得对。”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眼中的挣扎被一种更深的疲惫取代,“是我心乱了。相信官方的处置能力。相信……我们提前做的一切准备。”
他松开妻子的手,拿起平板,关掉了那份通报。
目光再次投向女儿的房门,这一次,焦虑依旧存在,但多了一份克制和信任。
随后数日,华夏全境。
东北某省会城市,早高峰的地铁车厢里,挤满了戴着各式各样口罩的上班族。
N95、医用外科、甚至是印着卡通图案的棉布口罩。
咳嗽声被刻意压抑在口罩后面,人与人之间下意识地保持着一点微妙的距离。
车厢顶部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防疫提示:“佩戴口罩,勤洗手,保持社交距离。”
西南某三线城市菜市场,入口处支起了简易的桌子,穿着红马甲的社区人员和志愿者手持测温枪。
每一个进入的人,都自觉伸出手腕测温,然后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一个绿色背景、中间有一个二维码的界面——“健康码”。
“滴”一声,绿码通行。
偶尔有人亮出黄码,立刻会被引导到旁边的临时登记点。
摊主们也都戴着口罩,交谈声隔着布料显得有些沉闷。
一个买菜的阿姨跟熟人打招呼:“哟,李姐,今天也戴上了?”
“戴了戴了!新闻天天讲,街上都免费发口罩了,不戴不行啊!家里还有小孙子呢!”
华东某沿海城市写字楼, 前台放着免洗消毒凝胶和备用口罩。电梯里贴着限乘四人的标识。
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中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咳嗽。茶水间里,大家端着各自的杯子,快速接完水就匆匆离开,少了往日的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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