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比邻号舰长室。
金属门缓缓合拢，发出“咔嗒”一声轻响。锁定装置启动，隔绝了外面的走廊声息。
张星海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指尖在虚拟屏上划过，调出舰队巡检报告。
报告显示“各舱室参数正常”，但她的目光却没落在数据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有些急促。
门再次滑开，张星华走了进来。
他还穿着白色科研服，头发比早上更乱，显然刚从实验室赶过来。
“姐，叫我来干嘛？”他走到办公桌前，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忙着呢，还得调整飞船动力系统的参数。”
张星海没说话，抬手按了按桌角的按钮。
办公桌侧面的隔音板缓缓升起，将整个房间包裹在更密闭的空间里。
她抬眼看向张星华，眼神里的轻松散去，多了几分凝重。
张星华的笑容也收了，身体坐直了些，神情凝重：“出什么事了？”
“你最近……”张星海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通过‘那个’，联系上爸爸了吗？”
张星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抬手抓了抓头发，语气带着一丝沮丧：“没有。我试了三次，从冬眠醒来后就试了。完全没有回应。”
“那个”，指的是父亲张宏赋予他们姐弟二人的“超级工程师系统”的子系统。
“你还记得前两个月，我们收到地球发来的消息吗？”张星海说，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忧，“外星文明的存在已经确认。我担心，父亲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爸爸不会无缘无故中断联系。”张星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他做事向来有分寸，就算有危险，也会想办法发个信号回来。”
“会不会是地球那边出了什么事？”张星华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更低，“比如……英仙座帝国的人找来了？或者那个文明监察员，对爸爸做了什么？”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张星海的心里。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父亲给她们两个子系统的时候，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要暴露系统的存在。他说，黑暗中可能存在他们不知晓的监视者。
没想到真的一语成谶。
如果说，外星人知道了父亲身上拥有一个掌握了2级文明全领域科技的系统……
后果张星海不敢深想。
要是能联系上地球就好了……联系上母亲。
可是，舰队离地球已经超过4光年，比邻号上装载的超光速通信装置还是原型机，无法在航行过程中使用。
他们只能等抵达比邻星目的地，才能知晓地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别乱猜。”张星海强压下心里的焦虑，语气严肃起来，“没有证据的事，不能想，更不能说出去。舰队还有一年多才能到比邻星，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人心，不能让大家知道我们地球出事了。”
张星华点点头，手指攥紧了椅子扶手，指节泛白：“我知道。我没跟任何人说，连月妮都没提。就是……心里慌。”
他想起小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找到父亲，就能解决。
父亲会帮他拼装坏掉的机器人，会耐心听他讲那些复杂的物理公式，会在他考砸了的时候，拍着他的肩膀说“下次加油”。
在他心里，父亲就像一座山，永远不会倒下。
可现在，这座山好像突然消失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也慌。”张星海轻声说，目光落在办公桌后的照片上——那是启航前的全家福，父亲站在中间，母亲挽着他的胳膊，弟弟妹妹们围在周围，笑得很开心。
她伸手摸了摸照片里父亲的脸，指尖碰到冰冷的屏幕，“但我们不能慌。你是舰队首席科学家，我是总指挥，我们要是乱了，舰队就完了。”
张星华深吸一口气，松开攥紧的手，指尖的红痕慢慢褪去。
他看向张星海，眼里的慌乱少了些，多了几分坚定：“我知道。我会继续尝试联系爸爸，同时加快分析比邻星系的引力数据，争取早点找到有用的线索。”
张星海点头，紧绷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些。
张星华看着她，突然笑了：“说点别的吧，别总揪着这些事。”
“说什么？”张星海愣了一下。
“李振翼。”张星华挑了挑眉，语气带着调侃，“姐，我看振翼哥对你挺有意思的，人长得帅，能力好又体贴。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上次他还问我，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麻辣牛肉干，想自己去厨房弄点原材料亲手做呢。”
“你还帮他问？”张星海瞪了他一眼，脸上却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我可没帮！”张星华摆手，笑得更欢了，“我就说，我姐喜欢吃我妈做的那种，外面买的都不行。他还真去查妈妈的食谱了，差点把后勤组的人问懵了。”
张星海拿起桌上的笔，轻轻砸了他一下：“别胡说八道，我们是上下级，他是参谋长，我是总指挥，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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