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刃的寒光在浓雾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朝着余尘毫无遮挡的头颅,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狠狠劈落!
就在那千钧一发的刹那,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拉长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撕裂了藏书楼顶层的死寂!不是雷鸣,而是沉重木门被巨力从外面暴力撞开的声音!腐朽的门栓发出凄厉的断裂声,碎裂的木块如同炮弹般激射进来。紧随其后的,是汹涌而入的、跳跃的、带着生命热度的火光!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被高举着,瞬间驱散了门口大片浓稠的黑暗与阴冷的雾气,将这片濒死的空间粗暴地照亮!
灼热的光明骤然降临,刺得余尘和那黑衣杀手同时本能地闭了一下眼睛。
混乱的光影中,一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又似劈开黑暗的利剑,第一个冲了进来。火光勾勒出他因急奔而略显急促的轮廓,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平日温雅的面容此刻绷得死紧,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燃烧的焦灼和不顾一切的决然!
是林晏!
他根本无暇去看窗边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那个高高扬起凶器的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脚步都未完全站稳,林晏的右手已猛地扬起,高高擎起一本摊开的、厚重泛黄的古籍!书页在火把的光焰和涌入的气流中剧烈翻飞。
他清朗的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用力而微微颤抖,却像一把烧红的利刃,带着能灼穿灵魂的力量,狠狠刺向那黑衣杀手:
“赤螟幼虫噬主!你臂上之印,非荣乃咒!”
每一个字,都如同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重重砸在空气里,也狠狠砸在黑衣杀手的心上!
时间,在那一刻,诡异地凝滞了。
黑衣人那柄即将劈落的齿刃,硬生生僵在了半空!那双冷酷如冰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跳动的火焰,随即被一种无法置信的、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填满!如同最坚固的冰层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骤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噬…噬主?”一个破碎的、带着颤音的嘶哑字眼,从他喉管深处艰难地挤出。
他那只持匕的手,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烫到,猛地一抖!更诡异的是,他的左手,完全不受控制般,闪电般地捂向自己的右上臂!隔着紧身的夜行衣,那个位置,正是赤螟成员被烙下所谓“荣光印记”的地方!
林晏死死盯着他捂臂的动作,眼中锐光更盛,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他用力将手中的《南疆异虫志》又向前一送,书页哗啦作响,声音带着一种洞穿谎言的冰冷锋利:“书中明载!此印乃以赤螟母虫毒腺淬炼秘药烙成,其内封有幼虫之卵!名为忠诚烙印,实为催命符箓!组织核心,尽皆如此!若任务失败,若心生叛意,母虫感应,立时催动!幼虫破卵噬心蚀骨,令尔等求死不得,求生不能!此乃赤螮千年驭下之毒计!你,不过是他们掌中一枚随时可弃的毒虫罢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淬毒的钢针,精准无比地刺入黑衣人最深的恐惧核心。他那捂着手臂的手指,隔着衣料死死抠住烙印的位置,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青筋暴起,仿佛要隔着皮肉将那无形的诅咒挖出来!
“不…不可能!这是…这是荣光……”他嘶吼着,声音却干涩得如同破旧风箱,充满了绝望的自我欺骗。那双被恐惧彻底吞噬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晏手中那本仿佛燃烧着地狱火焰的古籍,又惶然地扫过自己死死捂住的手臂,眼神剧烈地涣散、挣扎。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全身筛糠般抖了起来,精心凝聚的杀气和意志,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就是现在!
余尘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绝对的求生本能和绝地反击的狠厉彻底取代!那短暂的、被恐惧定格的瞬间,是他唯一的、稍纵即逝的生机!
他全身仅存的、早已绷紧到极限的力量,如同被压到极致的弹簧,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勾住窗框的小腿猛地发力,身体借着这股蹬踏之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向上、向前弹射而出!不再是躲避,而是进攻!目标直指那心神失守、门户大开的杀手!
他避开了那柄僵硬的齿刃,整个人如同猎豹般撞入对方因惊惧而大开的空门!肩膀狠狠顶在对方的胸膛上,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攻击,而是死死抓住了对方捂着手臂的那只左手手腕!触手一片冰凉滑腻,全是冷汗。
“下去吧!”余尘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他借着前冲的巨大惯性,加上全身的重量,抓住对方手腕猛地向自己身侧、那破败的窗口方向,用尽毕生力气狠狠一带、一拧!
“呃啊——!”
黑衣人猝不及防,或者说,他大半心神仍被那“幼虫噬主”的恐怖预言所攫取,根本无力抵抗这精准而凶狠的擒拿摔法。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牵引、破坏平衡,脚下踉跄着,身不由己地被余尘带向那扇敞开的、翻涌着死亡浓雾的窗户!他发出一声短促而惊骇欲绝的惨叫,眼中最后的影像,是余尘近在咫尺、冷硬如铁的眼神,以及窗外那片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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