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细雨无声地洒落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两道黑影沿着屋檐悄无声息地移动,如同鬼魅般融入这片朦胧。雨水冲刷着街道,也冲刷着连日来紧张追捕留下的痕迹。
“前方有巡逻队。”余尘压低声音,伸手拦住身后的林晏。二人紧贴墙壁,屏息凝神,任由雨水浸透他们的夜行衣。
林晏微微侧头,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远处的灯火,“太师府的守卫比平日增加了一倍,看来林惟正已经有所防备。”
余尘苦笑,抹去脸上的雨水,“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引起怀疑。这一路上,追兵虽然不多,但总能精准地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监视。”
这是他们逃离追捕的第三日。连日来的躲藏与调查让二人疲惫不堪,衣衫褴褛,身上还带着些许轻伤。然而,正是这三日的生死与共,让他们手中的线索逐渐串联成一条完整的链条——林惟正与敌国勾结,意图颠覆朝廷,而能够扳倒这位权倾朝野的太师的铁证,就藏于太师府的密室之中。
“我们必须今晚行动。”余尘低语,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明日早朝,林惟正将会提出削藩之策,一旦通过,各地藩王必将起兵反抗,届时天下大乱,正好给了敌国可乘之机。”
林晏点头,雨水打湿了他的睫毛,却掩不住眼中的决然,“我知道密室的位置,但需要绕过三重守卫。更麻烦的是,密室机关据说只有林惟正本人能解。”
二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已然明了彼此的计划。这种默契,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并肩作战的时候,一个眼神便能传递千言万语。雨水沿着他们的脸颊滑落,却洗不清眼中重新燃起的信任之火。
两个时辰前,他们藏身于京城一处废弃的书院中。雨水从破损的屋顶漏下,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形成一滩滩水渍。远处隐约传来追兵的呼喝声,但很快被雨声淹没。
余尘将连日来收集的证据铺展在勉强可用的桌案上——密信片段、账目记录、证人证词,它们如同散落的拼图,等待着正确的排列方式。烛光摇曳,映照着他疲惫但坚定的面容。
“林惟正太狡猾了,所有往来书信都经过加密,且从不保留原件。”余尘叹息道,手指轻轻点着那些残缺的线索,“我们手中的这些,最多只能让他暂时受疑,无法一击致命。”
林晏静立窗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多年的朝堂生涯让他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片刻,他转身走向桌案,目光落在那些证据上,眉头逐渐皱起。
“你不觉得奇怪吗?”林晏突然开口,手指点在一处账目记录上,“林惟正行事谨慎,为何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账目漏洞?这简直像是故意为之。”
余尘一怔,随即俯身细看,“你的意思是?”
“这是诱饵。”林晏断言,眼中闪过冷光,“他故意留下这些线索,引我们上钩。我太了解他了,这完全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余尘沉思片刻,眼中忽然闪过明悟的光芒,“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他设下陷阱,必然认为我们会犹豫不前。若我们明知是陷阱仍要闯入,反而会打乱他的部署。”
林晏唇角微扬,那是一个久违的、带着几分锐气的笑容,“正合我意。况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他既设下陷阱,必会放松对真正要害之处的守卫。”
这种智谋上的共鸣,让二人之间的隔阂进一步消融。余尘的细致洞察与林晏对朝堂局势的深刻理解,如同一把锁与钥匙的完美契合。烛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织,仿佛预示着他们将再度携手共进的命运。
“林惟正与敌国的通信,必定保留着原件。”余尘分析道,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如此重要的把柄,他既不能销毁,也不会信任任何人保管,只会藏在自己能完全控制的地方。”
“太师府密室。”林晏接话,眼神深远,“我曾听青衣门前辈提起,林惟正府中有一密室,机关重重,只有他本人能打开。据说连皇帝都知道这个密室的存在,但无人敢搜查当朝太师的府邸。”
余尘眼神坚定,“那便是我们的目标。只是...”他顿了顿,看向林晏,“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踏入太师府,就没有回头路了。你的官职、地位,甚至性命...”
林晏打断他,声音低沉却坚定:“这些年来,我早已迷失在权力斗争中,忘记了加入青衣门的初心。那日你问我是否还记得‘为民请命’的誓言,我无言以对。”他抬起头,目光如炬,“今日,我选择站在正义一边,无论代价如何。”
这番告白让余尘微微一怔,随即唇角浮现一丝温暖的笑意。他伸手拍了拍林晏的肩,“那我们便携手同行,如同当年一样。”
雨水渐大,敲打着书院的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余尘从行囊中取出干粮,分与林晏。二人简单充饥后,开始详细制定潜入太师府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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