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裂纹溢出的清泉浇灌焦土,枯萎的灵稻苗竟一夜疯长。
饥民们围着疯长的稻株跪地哭求:“魔尊!给条活路吧!”
白泽沉默引泉,谷穗却诡异地只长不熟。
绝望中,一个瘦骨嶙峋的孩童将珍藏的萤火虫罐埋入稻根。
当夜,万千星尘从谷粒中迸发,凝成战陨将士的虚影。
将士们对跪地的饥民摇头:“这穗子…得站着收。”
焚天魔尊白泽踏过的地方,大地理应燃烧。
可眼前这片被战火反复犁过、又被魔气深度浸染的土地,却连燃烧的资格都已失去。它像一块巨大无朋、彻底死透的焦痂,沉默地匍匐在灰蒙蒙的天穹之下。目光所及,是望不到边际的、令人窒息的灰黑。龟裂的缝隙如同大地的伤疤,狰狞地蔓延,深不见底,透着一股子绝望的死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硫磺气息,混杂着一种更深沉的、属于腐败和彻底消亡的冰冷。风在这里失去了方向,卷起的只有细碎的、如同骨灰般的黑色尘埃,打着旋,呜咽着,诉说着无声的荒凉。
这里是曾经的“青禾原”,三界最富饶的粮仓之一。如今,它被冠以新的、浸透血泪的名字——绝收之地。
白泽的墨发在带着腐朽气息的风中微动,玄袍的下摆拂过脚下冰冷坚硬的焦土,没有沾染一丝尘埃。他身后,那具曾经承载着姬瑶光残魂、如今布满蛛网般裂纹的万载玄冰棺,正被几根坚韧的、闪烁着温润青碧光泽的藤蔓,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托举着。藤蔓缠绕着棺身,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又像是棺椁延伸出的、渴求大地的根须。冰棺本身已不复当初的晶莹剔透,那些纵横交错的裂痕深处,不再是纯粹的冰寒,反而隐隐透出一种奇异的、充满生机的淡青色光晕,如同冰层下封冻了亿万年的春天,正艰难地试图破茧而出。
白泽的脚步停在了一片相对平坦的焦土中央。他深邃的目光扫过这片死寂的荒原,掠过远处地平线上影影绰绰、如同鬼魅般徘徊的饥民身影,最终落回身后那具布满裂痕的冰棺上。没有言语,他只是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极其简洁、却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轨迹。
嗡!
一声低沉而悠远的嗡鸣,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又似源自冰棺核心。冰棺上那些蛛网般的裂痕,骤然间青光大盛!不再是内敛的光晕,而是如同被唤醒的生命之泉,猛地从每一道缝隙中喷涌而出!
那不是狂暴的激流,而是一股股清澈得令人心颤、散发着温润凉意和浓郁生命气息的泉水!它们如同拥有灵性的青碧色玉带,从冰棺的裂痕中汩汩流淌而出,没有四处漫溢,而是精准地、温顺地,顺着缠绕棺身的青藤蜿蜒而下。
青藤贪婪地吮吸着这突如其来的甘霖,藤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青翠欲滴,甚至隐隐透出玉质的光泽。藤蔓的尖端如同最敏锐的探针,轻柔地探入脚下焦黑、坚硬、死气沉沉的土地。奇迹发生了——那原本如同顽石般拒绝生命的焦土,在接触到青藤尖端和流淌的清泉的瞬间,竟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如同久旱的沙漠遇到了天降甘霖!一股淡淡的、带着泥土被唤醒的清新气息,极其微弱,却无比坚定地,开始驱散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焦糊与硫磺味。
白泽指尖微动,一缕凝练如实质的意念顺着青藤传递。那几根饱饮清泉的青藤,如同接到了最高指令的灵蛇,猛地绷直,然后向着不同的方向,深深扎入焦土之中!
嗤——!
藤尖破开坚硬土层的声响清晰可闻。紧接着,更加磅礴的清泉,顺着青藤内部中空的脉络,如同大地的血脉被重新打通,源源不断地注入这片早已被宣判死刑的土地深处!
“活了!地…地活了!”
一声嘶哑、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的呼喊,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猛地从远处饥民聚集的阴影中炸响!
如同被无形的号角唤醒,那些原本如同枯槁雕塑般蜷缩在焦土边缘、眼神空洞麻木的饥民们,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他们挣扎着,相互搀扶着,甚至手脚并用地从藏身的沟壑、残破的掩体后爬了出来!凹陷的眼眶里,那早已熄灭的名为“希望”的火焰,被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硬生生地重新点燃,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水!是水!神水啊!”
“魔尊!是魔尊引来的神水!”
“地…地在动!地在喝水!”
人群像决堤的洪水,带着哭喊、嘶吼和不顾一切的狂热,朝着那几根深深扎入大地、正源源不断注入清泉的青藤涌来!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脸上刻满了饥饿和苦难的痕迹,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垢肆意流淌。他们奔跑着,跌倒着,又爬起来,目标只有一个——那流淌着生命之泉的青藤源头!
“魔尊!活菩萨!给条活路吧!”
“求求您!赏一口水!就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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