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正在准备往北去的魏忠贤、骆思恭和王承恩三人就再次接到了朱常洛的传召。
朱常洛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在王安的陪同下,来到行宫的偏殿内,在这里魏忠贤已等候多时。
这位在之前的历史上权倾一时的九千岁,非常恭敬地垂手而立,脸上没有丝毫的跋扈。听到朱常洛的脚步声,他立刻跪下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起来吧。”朱常洛走到主位坐下,“忠贤,此去京师,你可明白自己的职责?”
魏忠贤没有起身,反而将额头贴在地上:“奴婢明白。京师百万生灵,大明国本所在,皆系于奴婢此行。”
朱常洛凝视着他,缓缓道:“朕昨夜思前想后,有些话还需要同你当面交代。”
他站起身,走到魏忠贤面前,解下腰间佩剑。那是一柄三尺青锋,剑鞘上雕刻着蟠龙纹路,剑柄镶嵌着一颗鸽蛋大小的东珠——这是御用之物,也是天子的象征。
“此剑名‘镇国’,是成祖爷当年所用。”朱常洛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朕今日将它赐予你。”
魏忠贤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朱常洛双手捧剑,郑重地递到他面前:“拿着。”
魏忠贤颤抖着接过宝剑,入手沉重。
他紧紧握住剑柄,忽然间老泪纵横:“陛下...陛下如此信任奴婢,奴婢...奴婢...”
这位素以阴狠着称的大太监,此刻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他伏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奴婢纵使粉身碎骨,也定要揪出那些祸乱朝纲的逆贼!”
朱常洛扶起他,亲手为他拭去眼泪:“忠贤,记住,朕给你的这柄剑,不是让你滥杀的。”
他走到窗边,望着渐渐亮起的天色:“鼠疫爆发前,城内可有异状?哪些人大量采购酒精、石灰、药材?哪些官员和他们的家人突然告假离京?哪些商贾的行踪诡异?你要从这些蛛丝马迹查起。”
“奴婢记下了。”
“还有宫内也要彻查。”朱常洛转过身,眼神变得锋利,“你回京后,尚膳监、御药房、浣衣局查起,特别是那些有亲属在辽东、蒙古的太监宫女。”
魏忠贤眼中闪过寒光:“奴婢明白了。宁可杀错三千,绝不放过一个!”
“不,”朱常洛摇头,“朕知道错杀也不是不可避免的。当官的可以多杀几个——他们食君之禄,若还通敌卖国,死有余辜。但普通百姓还是要以仁慈为主,不可随意牵连。记住,你的剑要斩的是蛇头,不是惊扰整片草丛。”
“陛下教诲,奴婢谨记于心。”魏忠贤再次叩首,这次的动作稳重了许多。
“去吧。”朱常洛拍拍他的肩膀,“朕希望能够在返回京师的时候等到你的好消息。”
魏忠贤起身,将“镇国”剑郑重系在腰间,转身大步离去。
那一刻,这个佝偻的老太监背影挺直如松,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随后后,新任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被召见。
与魏忠贤不同,许显纯显得冷静甚至冷酷。他跪地行礼时,动作干净利落,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显纯,”朱常洛没有让他起身,而是直接问道,“你知道朕为什么选你吗?”
许显纯不敢抬头正视朱常洛:“臣不知!”
“不,你知道只是不敢说而已!”
“朕需要你的狠辣!”朱常洛直接了当的道,“辽东现在就是一锅沸油,里面混进了老鼠屎。朕要你去做的,不是小心翼翼地把老鼠屎挑出来,而是把整锅油倒掉,重新熬一锅新的。”
许显纯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陛下的意思是...”
“锦衣卫在辽东经营数十年,却对蛮族南下、倭寇入朝毫无预警,这说明什么?”朱常洛的声音冰冷,“说明要么整个辽东锦衣卫系统都烂透了,要么就是被人从高层掐断了情报通道。无论哪种情况,常规手段都已无用。”
他走到许显纯面前,俯视着这个以酷烈闻名的臣子:“朕给你全权。到辽东后,不必请示,不必证据确凿,但凡有通敌嫌疑者——无论是指挥佥事、千户,还是普通缇骑——皆可先斩后奏。朕要你在一个月内,把辽东锦衣卫从上到下清洗一遍,然后重建情报网络。”
许显纯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嗜血的笑意:“臣明白了。只是...若牵涉到边军将领、地方大员...”
“照杀不误。”朱常洛斩钉截铁,“熊延弼那边朕会让他配合你。你只管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朕顶着。”
“臣领旨!”许显纯重重磕头,“一月之内,臣必还陛下一个干净的辽东!”
“还有,”朱常洛补充道,“彻查鼠疫源头时,要特别留意那些从蒙古、朝鲜来的商队。鼠疫不会凭空出现,必有传播路径。找到它,然后...斩断它。”
“是!”
许显纯告退时,脚步沉稳有力。这个被朝野视为“阉党爪牙”的酷吏,此刻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他终于等到了可以尽情施展“才华”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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