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出那封决定命运的信后,祁同伟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几天。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他表面上依旧平静地上课、去图书馆、训练,但内心的弦却绷紧到了极致。他密切留意着任何来自上海的新闻,耳朵捕捉着任何关于国债、关于财政政策的只言片语。
校园里的流言在梁璐的推动下,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虽然系里和教授出面暂时压下了正式调查,但那种怀疑和审视的目光,以及窃窃私语,像无形的针,刺探着他的神经。他只能选择无视,将所有注意力聚焦于那场远在上海的金融决战。
他知道,唯有那边的胜利,才能彻底扭转这边的不利局面。
时间终于来到了那个历史性的交易日。
祁同伟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他借口身体不适,请假待在宿舍。室友们都去上课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和那部寂静无声的电话(他祈祷老陈会打来)。
下午,天气闷热得让人窒息,乌云低垂,仿佛随时要压下暴雨。
突然,尖锐的电话铃声炸响!打破了死寂!
祁同伟几乎是扑过去抓起电话,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喂?!”
电话那头,传来老陈声嘶力竭、几乎变调的狂吼,混杂着背景音里巨大的、如同海啸般的喧嚣和电子报价器的疯狂鸣响!
“小祁!!!小祁!!!疯了!全疯了!!!贴补率出来了!真的远超预期!暴涨!327暴涨啊!!!我们的单子!我们的单子!!!”
老陈激动得语无伦次,几乎是在哭喊:“赚疯了!我们赚疯了!!!价格!价格快到你说的那个位置了!!怎么办?!平不平?!”
祁同伟的心脏疯狂跳动,血液轰然冲上头顶!他强行压制住几乎要爆炸的情绪,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和果断,对着话筒大吼:“平仓!陈伯!现在!立刻!全部平仓!一秒都不要耽误!!!”
“好!好!平仓!马上平仓!!”老陈那边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和声嘶力竭的交易指令声。
祁同伟紧紧握着话筒,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声音,以及电话那头传来的、代表着财富以每秒数以万计速度增长的、令人眩晕的报价声!
短短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老陈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极度亢奋后的虚脱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平…平掉了…全都平掉了…小祁…我们…我们…”
他报出了一个最终的数字。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即便拥有穿越者的先知,听到那个天文数字般的盈利总额时,祁同伟的大脑还是瞬间一片空白,巨大的眩晕感袭来,他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墙壁。
那个数字,远远超乎他最乐观的想象!“327”事件的疯狂程度,只有亲历者才能体会!
他成功了!他赌赢了!在这场惊天动地的金融风暴中,他不仅全身而退,而且攫取了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
从此,海阔天空!鲲鹏展翅!
“陈伯…”祁同伟的声音也带着颤抖,“干得漂亮!立刻!把大部分利润转出来!存入不同的银行!只留少量资金在场内!快!”
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下达了资金转移的指令。他知道,风暴之后,往往是一地鸡毛和严酷的清算,必须立刻锁定战果,远离漩涡。
“明白!明白!”老陈此刻对祁同伟已是奉若神明,毫不犹豫地执行。
挂了电话,祁同伟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虚脱般地滑坐在地上,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乌云密布的天空,紧接着,炸雷响起,瓢泼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雷声雨声,仿佛都在为他庆贺,也为那场远方的金融惨剧哀鸣。
他坐在那里,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巨大的压力、成功的狂喜、以及对未来命运的深切感慨,交织在一起,化作复杂的热流,冲刷着他的身心。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彻底改变了“祁同伟”这个名字的宿命。
第二天,消息陆续传来。上海国债期货市场发生了惊天动地的“327事件”,多头大获全胜,空头溃不成军,无数机构和个人血本无归,甚至有人走上绝路。市场一片混乱,监管风暴即将来临。
而祁同伟,早已带着他的巨额利润,悄然离开了赌桌,成为了极少数从这场风暴中攫取最大红利而后安全撤离的赢家。
接下来的几天,他通过加密电报(与老陈约定的新联系方式)远程指挥,将庞大的资金分批分层,妥善安置。一部分存入香港的银行账户(通过老陈的渠道操作),一部分留在国内,但分散在不同银行、不同城市。
他拥有了在这个时代堪称恐怖的资本力量。
校园里,关于他的流言还在继续。梁璐甚至试图通过家庭关系向学校施压。
然而,几天后,情况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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