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两点，我准时抵达油城壹号售楼处。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在大厅地面投下明亮的光斑，相较于前一天的人声鼎沸，今天一楼的客户略显稀疏，大多是直奔二楼会议室的意向购房者。刚踏上楼梯，就看到夏知秋站在走廊尽头等候，她今天换了一身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条浅棕色的细腰带，既衬得身姿愈发高挑纤细，又比职业套裙多了几分温婉柔和。
“代先生，你来了！”看到我，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迎上前，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我还怕你路上堵车，特意给你留了前排的位置，听得清楚，有问题也方便随时问。”
她的声音清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说话时不自觉地向我靠近了半步，身上淡淡的白桃乌龙香若有若无地飘过来，甜而不腻，像刚切开的新鲜水蜜桃混着清茶的回甘，让人觉得清爽又舒服。我跟着她走进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近六十人，大多是一对对中年夫妇，还有些是陪着子女来的长辈，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与忐忑交织的神情，低声交谈着，话题离不开房价、户型和排号。
“油城这房价真是一天一个样，去年城东那个小区才两千一平，今年就涨到二千五了！”
“可不是嘛，我同事年初买的房，现在已经涨了快五百，早买早赚啊！”
“就是排号太费劲了，我昨天凌晨三点就来了，才排到两百多号，就怕选不到好楼层。”
夏知秋带我走到前排靠过道的位置，顺手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先喝点水，主讲的是我们销售经理，他在房产行业做了十年，对贷款政策和购房流程特别熟悉。”她说话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手背，微凉的触感一闪而过，她像是没察觉一般，自然地转身去招呼其他客户，只是耳根悄悄泛起了一层浅红。
两点半，客户答谢会正式开始。销售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话干脆利落，先是详细介绍了油城壹号的规划亮点、施工标准，随后重点讲解了购房贷款的政策——首套房首付比例三成，年利率5.85%，最长可贷三十年，还提到了公积金贷款的优惠政策，引得台下客户频频点头记录。
讲解间隙，夏知秋悄悄坐到我身边的空位上，侧身低声问我：“代先生，您有没有什么想补充了解的，我待会儿帮你问经理。”
“我更想知道排号的细节，”我顺势切入正题，“比如排号资格能不能转让？如果选不到合适的房子，诚意金退还需要多久？”
听到这个问题，夏知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等经理讲完一个段落，才拉着我悄悄走出会议室。走廊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代先生，你是不是想了解‘炒号’的事？”她开门见山，语气压低了些，带着几分试探，又有几分笃定，“昨天你问排号人数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单纯想买房。”
我没有否认，只是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她抿了抿唇，眼神变得认真起来，走到窗边的休息区坐下，示意我也坐：“其实炒号在大城市早就不是新鲜事了，但油城这是第一年兴起，很多人还不知道其中的门道。我跟你说实话，你别外传就行。”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楼盘的排号规则表面上是‘先到先得，仅限本人使用’，但实际上有暗规则——排号资格可以转让，只要在开盘前到售楼处做个登记变更就行，开发商其实是默许的，毕竟能带动楼盘热度。”
“为什么开发商会默许？”我追问。
“因为炒号能制造供不应求的氛围，”夏知秋解释道，“你想啊，连排号资格都有人抢着买，说明楼盘多抢手？这样一来，原本还在犹豫的客户就会慌，生怕买不到，开盘时的成交率就会大大提高。而且炒号的大多是懂行的人，他们愿意花钱买号，本身就是对楼盘价值的认可，还能帮我们做无形的宣传。”
她的话一针见血，让我想起北京楼市的火爆场景，原来无论城市大小，开发商的营销逻辑都是相通的。
“那炒号的差价一般能有多少？”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看排号的位置和楼盘热度，”夏知秋伸出手指比划着，“像我们油城壹号，一期只有300套房源，现在排号都到350多了，前50号是黄金号，能选到最好的楼层和户型，转让价大概在5000到8000元；50到150号是优质号，差价3000到5000元；150号以后的，差价就1000到2000元了，要是排到250号以后，基本就没什么炒的价值了，大概率选不到好房源。”
“这么高的差价？”我有些意外，油城当时的平均月薪才两千多，一笔炒号的收入相当于普通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一点都不高，”夏知秋笑了笑，“你想想，一个好楼层和一个顶楼或者一楼，未来的升值空间能差多少？而且住起来的舒适度天差地别，愿意花几千块买个优先选择权的人太多了。尤其是这两年油田招工，足足有十多万油城子女都进了单位工作，”她话锋一转，眼神里透着敏锐的商机洞察，“这十多万人大多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接下来三五年内都要面临结婚生子，婚房是刚需中的刚需，他们父母大多是油田老职工，手里有积蓄，就想给孩子买套体面的婚房，根本不在乎这几千块的排号费。单是这十多万刚需群体，就足够让咱们有的忙乎了，这商机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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