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沉默了,肩膀微微颤抖。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丝极淡的、带着苦涩的笑。月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竟有种易碎的美感。
“因为十年前火灾那天,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沈星的心跳骤然加快。
“你说:‘哥哥,别丢下我。’”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沈星的心上。尘封的记忆突然被打开 —— 那天火光大作,她吓得缩在柜子里,是穿着灰袍的少年撞开柜门,把她抱了出来。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身上有星野花的香气,便哭着喊了声 “哥哥”。
原来从那时起,他们的羁绊就已经刻进了灵魂里。
“那一瞬,我违背了‘遗忘律令’。” 陆野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边缘泛起细碎的光粒,“我把这句话刻进了灵魂最深处,哪怕每一次轮回都被清洗记忆,它还是会回来。所以沈星,我不是为了什么使命而来,我只是…… 不想再丢下你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崩解,像被风吹散的沙粒,一点点化作光尘。阿毛尖叫着扑上去,却只穿过了一片虚无,重重摔在花瓣上,发出凄厉的呜咽。
“陆野!” 沈星疯了似的扑上前,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抓着,可除了满手的花瓣与寒意,什么也抓不到。“不要走!告诉我怎么救你!陆野 ——!”
花海开始崩塌,脚下的土地裂开一道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里涌出来,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沈星的身体开始下坠,意识再次被黑暗包裹。
【现实?觉醒时刻】
“啊 ——!”
沈星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透了贴身的睡衣,后背黏在床板上,凉得刺骨。窗外的月光依旧,床角的藤蔓还缠在她的脚踝上,只是震颤得更急促了。
一切都像一场梦,可掌心传来的刺痛却无比真实。她低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 那枚星形胎记正在渗血,鲜红的血珠顺着掌纹往下淌,滴落在地板上,竟没有散开,反而像有生命般,慢慢汇聚成一个奇异的符号:∞(无限)与?(月亮)交叠在一起,下方还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古篆,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星坠之地,镜启之时。”
“星坠之地……” 沈星喃喃自语,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泛黄的地图 —— 那是她在母亲琴谱夹层里找到的《镜湖旧图》,边角已经磨损,上面用朱砂标注着无数符号。而在地图最核心的位置,赫然写着三个字:心渊台。
她猛地想起,母亲日记里有过一句模糊的记载:“星坠于渊,镜生于台。” 原来 “星坠之地” 指的就是心渊台,而 “镜启之时”,恐怕就是星野花第七次花开的时刻。
“原来如此……” 她抬手按住发烫的胎记,指尖传来清晰的搏动,像第二颗心脏,“你不是普通的印记,你是钥匙,是计时器,也是…… 与陆野相连的纽带。”
每当她触及真相的边缘,胎记就会以疼痛提醒她前进;每当轮回的节点临近,它就会以流血揭示线索。而一旦第七次花开结束,若找不到星纹阵,她和陆野,就会彻底消失在轮回里。
脚踝上的藤蔓轻轻蹭了蹭她的皮肤,像是在安慰。沈星低头看去,发现藤蔓的芽尖正朝着房门的方向,微微晃动着。
“你是来带路的吗?” 她轻声问,指尖轻轻碰了碰藤尖。
藤蔓立刻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在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缓慢而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青石板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脚步声在她的房门外停住,接着是轻轻的叩门声,三下,不快不慢。
是陈伯。
沈星的心脏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将流血的手掌藏进袖中,指尖在衣袖内侧死死攥着,指甲掐进了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陆野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不能慌,更不能暴露。
“进来。” 她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
房门被推开,陈伯提着一盏纸灯笼走了进来。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神情平静得近乎诡异,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悯。他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碗口冒着淡淡的热气,还飘着一丝熟悉的甜香。
“小姐,刚煎好的安神汤。” 他将碗递过来,声音温和,“看你这几日总睡不好,喝了这碗汤,能好好睡一觉。”
沈星的指尖刚碰到碗沿,就僵住了。那甜香太熟悉了 —— 昨夜黑衣人破窗而入时,陈伯洒出的 “浊念香”,就是这个味道!只是汤里的香气更淡,混着草药的苦涩,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
她在心里冷笑。果然,陆野说的没错,陈伯要动手了。是高家的指令到了吗?还是说,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可她不能反抗,至少现在不能。她还不知道心渊台的具体位置,还不知道怎么激活星纹阵,更不知道如何救陆野。陈伯是唯一可能知道更多线索的人,她必须稳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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