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躲?” 她问,声音被雨声过滤得格外轻柔,却像针一样扎进陆野心里。
陆野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没有躲。”
“没有吗?” 沈星往前一步,油纸伞倾向他头顶,遮住漫天雨丝,“管家说你请了长假,我在你住过的园丁房找到这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干枯的星野花花瓣,花瓣边缘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你从来不会丢下星野花不管,除非你在刻意避开什么。”
高宇识趣地起身,拍了拍陆野的肩:“你们自己解决。” 说完便转身走进雨幕,背影消失在巷口拐角。
雨更大了,砸在油纸伞上噼啪作响。沈星又往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尺,她身上的星野花香气扑面而来,与他掌心红印产生共鸣,脑海里突然闪过片段:上一轮他忘了她的名字,她举着这枚花瓣,哭着说 “你看,这是我们一起种的花”,而他只是茫然地摇头。
“我可以理解你在怕什么。” 沈星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记忆剥离、轮回失败、一次次重来却救不了对方…… 这些我都查到了。” 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叠泛黄的纸页,是母亲的日记残卷,“我妈写道,种忆者的代价是记忆流失,每一次动用能力,都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陆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可你以为躲开就能改变结局吗?” 沈星笑了,笑得有点苦,“你不出现,高父的人照样能陷害我,蛊虫照样能找到我,镜面裂缝照样会扩大。你以为距离能切断我们的羁绊?可你忘了,双生共鸣不是靠距离维系的。”
她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掌心。
刹那间,陆野脑中轰然炸响,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倒灌 ——
她躺在医院病床,手腕内侧的星形胎记第一次发光,他趴在床边,红印与胎记产生共鸣;
他在监狱醒来,阿毛舔着他干裂的嘴唇,口袋里藏着半片星野花花瓣,是她偷偷塞进去的;
机场玻璃后,她摘下铜纽扣贴在窗上,唇形一遍遍说着 “等我回来”,眼里的泪光像碎星;
第七次轮回,暴雨中的花田,她抱着他哭:“别丢下我,好不好?我一个人怕……”
记忆的痛感让他几乎跪下,掌心的红印与沈星的胎记紧紧贴合,温热的能量顺着血脉流动,那些被剥离的记忆片段竟开始缓慢复苏。
“你做了什么?” 他喘息着问,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沈星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我只是…… 把自己的执念借给了你。” 她卷起衣袖,手腕内侧的胎记泛着淡红光芒,“我翻遍了母亲的琴谱夹层,找到《双星契》残卷,上面写着‘双星同辉者,血契可通忆’。”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我割破手指,将血滴在你的红印上,把属于我的记忆片段借给你。我知道你怕忘,可我更怕,你因为害怕而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
陆野望着她,雨水顺着发梢滑落,混着眼角的湿意。他忽然想起上一轮,他忘了她的名字,却还是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替她挡住高宇的攻击。原来有些羁绊,早已刻进灵魂,哪怕记忆被抹掉,本能也不会消失。
“你知道最可怕的不是死亡,也不是疼痛,是什么吗?” 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沈星摇头。
“是最熟悉的人,有一天突然变得陌生。” 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我怕哪天醒来,我会看着你站在我面前,却叫不出你的名字,说不出我爱过你;我怕你受伤,我却因为忘了你,而犹豫要不要救你;我怕我们的约定、我们的羁绊,最后都变成一场空。那种失去,比死还难受。”
沈星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眼里闪过一丝泪光,却带着坚定的光芒。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纽扣,递到他面前 —— 铜纽扣泛着温润的光泽,背面刻着 “星野” 二字,正是上一轮她在机场贴在玻璃上的那枚。
“你还记得这个吗?”
陆野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一滞。他认得这枚纽扣,上一轮他忘了所有事,却唯独对这枚纽扣有模糊的执念,一直贴身带着,直到记忆恢复。
“你…… 一直留着?”
“嗯。” 沈星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纽扣边缘,“那天你说要等我回来,我就把它摘下来收好了。后来我去瑞士,昏迷了三年,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它还在不在。” 她将纽扣放进他掌心,轻轻合拢他的手指,“如果你真的忘了我,那就记住这个。记住它的温度,它的纹路,它背面的‘星野’二字。哪怕全世界都忘了我们曾经相爱过,我也希望你能凭着这一点点痕迹,重新找到我。”
陆野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掌心的红印灼烧般发热,那枚铜纽扣竟也开始微微发亮,淡红色的光芒与红印交织,形成细小的星纹,顺着他的手腕蔓延。他能感觉到,那些被剥离的记忆正在缓慢回归,沈星的名字、他们的约定、花田的誓言,一点点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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