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那头,风声呼啸,夹杂着低沉的狼嗥。霍学文立于草原高坡,黑袍猎猎,银甲覆身,身下盘踞着一头通体雪白的巨狼,狼瞳如寒星,静默凝视前方。他接过通讯器,声音如寒铁相击:“微臣遵令。”转身,目光扫过身后百骑——百名雪狼骑士,人如铁塔,狼如幽灵,骑狼而立,静默如墓碑林立。他缓缓举起手中狼牙枪,枪尖挑破晚风,寒光流转,如引动天地杀机。“将士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仙君命我等杀穿这二十万大军的军阵——杀穿即可,不恋战,不回头,只向前!明白了吗?”
“杀!杀!杀!”百骑齐吼,声震四野,如百头雪狼同时咆哮,声浪冲天,竟将暮云撕裂一道缝隙,月光如银,洒落骑阵之上,映得铁甲雪狼如从传说中走出的亡魂之军。
杜子腾立于中军高台,披风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手中令旗一挥,弓箭手再度拉弦,箭雨如织,为大军开路。可就在此时,前方荒原骤然卷起滔天灰土,如黄龙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大地开始震颤,城垣砖石咯咯作响,水碗中清水泛起圈圈涟漪。他瞳孔骤缩,厉声暴喝:“盾兵防御!枪兵列阵!弓手准备抛射——目标前方灰尘!”
话音未落,灰尘之中,一道道幽影浮现——雪白巨狼踏尘而行,四蹄如铁,踏地无声,却震得地面龟裂;骑士披挂黑甲,面覆鬼面,只余双瞳寒光闪烁。他们如从冥界归来的亡魂,悄然逼近。而比他们更快的,是那一波从天而降的铁枪——百杆玄铁破军枪,由百余千夫长实力的骑士抛出,自高坡俯冲而下,借势贯空,如陨星坠地!
“噗!噗!噗!”铁枪贯穿甲胄,穿透血肉,如热刀切雪。前排数千士兵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被钉死于地,尸体如稻草般倒下,鲜血喷涌,汇成细流,顺着坡道蜿蜒而下,染红黄土。铁枪余势未消,插入地面,枪尾嗡鸣震颤,如鬼哭狼嚎,在风中久久不息。
紧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前军两万余人如麦浪般倒下,大地在铁蹄下震颤,血雾如红纱般弥漫在空中,焦黑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断裂的长戈插在尸堆中,像是一座座无名的墓碑。大地早已被鲜血浸透,踩上去软绵绵的,每一步都溅起暗红的泥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焦肉味与内脏腐臭交织的气息,令人作呕。天边的云层低垂,灰紫色的暮霭如丧布般笼罩战场,偶尔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映照出无数扭曲倒地的尸骸,宛如地狱的入口被强行撕开。
中军刚刚顶上,狼骑已如黑色洪流般冲入阵中。那是通体雪白、眼泛幽蓝的巨狼,每一头都高达丈余,獠牙外露,口中喷吐着寒霜般的白气,所过之处,草木凝霜,地面结出蛛网般的冰裂纹。士兵们本能地让开路线,无人敢直面这非人之威——仿佛不是人兵,而是从极北荒原走出的冥界死骑。风中传来狼嚎,低沉、悠远,带着某种古老而邪异的韵律,令人心神动摇。
史德块立于将台之上,铠甲染血,须发皆张。他眼见士气将溃,双目赤红,猛然大喝一声,声如雷霆炸裂,震得附近士兵耳膜嗡鸣。他提枪跃起,如一道赤色流星直扑那最前方的狼骑统领。杜子腾在后嘶声大喊:“史将军莫去啊!”声音凄厉,却已被风卷走,如同哀鸣的孤雁。
史德块腾空而起,长枪如龙,枪尖在阳光下泛着血光,直刺那黑甲狼骑胸口。就在枪尖即将破甲的刹那——“嗡!”一声轻响,那黑甲人周身骤然浮现出一圈金黄色的气膜,如古佛护体,神圣而不可侵犯。枪尖触之即止,竟如刺中金刚琉璃,寸寸难进。史德块瞳孔骤缩,心中惊骇:这等护体金罡,唯有传说中地域佛国秘传的“罗汉金身”才可修成,此人究竟是谁?
未及细想,胸口猛然一痛,仿佛被万钧巨锤轰中。他低头,看见一杆漆黑长枪已穿透自己胸膛,枪杆滴落着温热的血,一滴、两滴,落在焦土上,发出“滋”的轻响,竟腾起缕缕白烟。他身体如断线木偶般旋转着坠落,砸在尸堆之上,溅起一片血尘。视线模糊间,他仿佛看见杜子腾正疯狂冲来,口中呼喊着什么,但声音遥远如隔重山。风声、喊杀声、狼嚎声渐渐远去,唯有那金黄气膜在熠熠生辉,如同神明的冷笑。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士兵们彻底崩溃,再无抵抗之意,纷纷四散奔逃,如同被惊散的蚁群。雪狼骑见无人敢挡,冷然收起长枪,自鞍侧取出奇形“射钉枪”,枪管如狼牙交错,扣动机关时发出“咔嗒”之声,下一瞬,银芒如雨,钉矢破空,发出尖锐的呼啸。中者无不骨断筋折,惨叫连连,有人被钉在地,挣扎如垂死的鱼,有人头颅爆裂,脑浆与鲜血喷溅在焦土之上。溃败的边军如羔羊般四散奔逃,却逃不过那精准而冷酷的射击。
雪狼骑如入无人之境,杀穿二十万军阵,如利刃剖开腐肉,直取边城方向而去。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雪狼踏过之处,留下一串冰霜脚印,如同命运刻下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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