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做却不去做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她冲进控制中心时,对着阻拦的工作人员嘶声力竭地吼出的这句话,如同重锤般砸在真嗣的心上!
他看着她不顾危险,在剧烈摇晃的控制台上,手指如飞地输入着复杂的指令,试图强行夺取J.A.的控制权;看着她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咬紧的嘴唇,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她眼中那份为了阻止灾难、不惜一切的执着光芒…
那一刻,那个开着跑车漂移的漂亮姐姐、那个瘫在沙发上的邋遢女人、那个在发布会上侃侃而谈的女军人…所有的形象都在真嗣脑海中模糊、融合,最终定格在眼前这个在危机中挺身而出、闪耀着英雄般光辉的身影上!
他第一次,对这位监护人,产生了发自内心的、强烈的刮目相看!
最终,在美里近乎搏命的操作下,J.A.的暴走被成功抑制,巨大的机器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轰然跪倒,停止了所有动作。危机解除。
当美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众人的掌声和敬佩的目光中走出控制中心时,真嗣看着她被汗水浸湿的鬓角和制服,看着她脸上那份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开始理解这个复杂的女人了。
然而,这份刚刚建立起来的“理解”,在第二天清晨,被无情地打回了原形。
阳光依旧明媚。真嗣走出房间,看到的依旧是那个熟悉到让他无语的场景:美里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吊带背心,毫无形象地趴在餐桌上,对着面前一份摊开的文件打瞌睡。旁边还放着半罐没喝完的啤酒。昨晚的英雄光环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彻头彻尾的、邋遢懒散的单身女性。
真嗣:“…”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桌上散落的空罐和垃圾。巨大的落差感让他一时难以适应。
就在这时,剑介和东治又来接他上学了。两人在门口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像真嗣那样无语,反而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真羡慕你啊,碇!”剑介拍了拍真嗣的肩膀,语气真诚。
“就是啊!”东治也附和道,看着趴在桌上毫无形象的美里,眼神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向往,“能看见葛城小姐这副样子…多好啊!”
真嗣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们:“好?哪里好了?”
“笨蛋!”剑介翻了个白眼,“这说明葛城小姐没把你当外人啊!她在你面前,不用装,不用端着,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不就是家人吗?”
“家人…”真嗣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趴在桌上、睡得毫无防备的身影。他又想起了楠博和他说的话,而剑介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
是啊。那个在阳光下光彩照人的漂亮姐姐,是给外人看的;那个在发布会上侃侃而谈的女军人,是她的职业身份;那个在危机中挺身而出的英雄,是她内心的责任感和善良…而眼前这个邋遢、懒散、甚至有点糟糕的女人,才是她最放松、最不设防、只会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展露的真实一面…
能够看到这一面,不是负担,而是…一种信任,一种属于家人的特权…这就是所谓的“一种情况”。
领悟到这一点,真嗣心中那份不满和违和感瞬间烟消云散。他看着美里那毫无形象的睡颜,嘴角不由自主地、缓缓地向上弯起,露出了一个释然而温暖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嗯…走吧。”他轻声对剑介和东治说,脚步轻快地走向门口。
在学校里,碇真嗣滔滔不绝的和绫波丽、徐楠博说着昨天的所见所闻…
“我懂了徐君,你是想说,美里姐把我们当成真正的家人,所以才会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对吗?”真嗣似乎有些兴奋地说。
“哈哈哈哈,大概是吧…”楠博依旧在看着那张琴谱,旁边的绫波丽和真嗣一样露出来微微疑惑的表情。
晚上,在NERV总部那冰冷、深邃、仿佛永远不见天日的走廊里,徐楠博正陪着刚刚结束身体检查的绫波丽慢慢走着,周围是巨大的管道和线缆,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这个庞大组织的脉搏。
他手上拿着那种琴谱和一份报纸,上面的内容可以概括成:第二次是陨石坠落造成的。当然,楠博几人早已在律子博士口中得到了真正的原因。
“绫波同学,”徐楠博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他惯常的温和,“你觉得…美里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绫波丽微微侧过头,赤红的眼眸平静地看向他,似乎在思考。
徐楠博没有等她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目光望着前方幽深的通道,仿佛穿透了冰冷的金属墙壁:“在真嗣看来,或许那个邋遢懒散的美里姐,才是真实的她。这没什么不对。”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邃,“但在我看来,在看到她那么多不同的样子之后…我不认为只有某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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