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细碎的光影,给这庄严肃穆的宫廷添了几分柔和。白清漪依约前往慈宁宫,她深知此次会面意义非凡,故而在装扮上格外用心。今日她特意穿了一身湖水绿绣折枝玉兰的宫装,那湖水绿清新淡雅,宛如春日里的一汪清泉,而折枝玉兰的刺绣更是栩栩如生,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雅的芬芳。发髻绾得清爽利落,只簪了两支点翠珠花并一支羊脂玉簪,珠花闪烁着灵动的光泽,羊脂玉簪温润细腻,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妆容淡雅宜人,眉如远黛,眼若星辰,唇若樱桃,仪态端庄大方,既彰显出贵嫔的尊贵气度,又不失对太后的恭敬之意。
当她迈着轻盈而稳健的步伐踏入慈宁宫时,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袅袅香烟在空气中缓缓升腾,营造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母后皇太后正半倚在暖炕上,身着一袭华丽的深紫色宫袍,袍上绣着精美的凤凰图案,彰显着她的尊贵身份。她手里捻着一串佛珠,佛珠在她的指尖缓缓转动,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沉淀与智慧。见白清漪进来,太后那原本平静的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亲切。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恭请太后凤体金安。”白清漪一丝不苟地行礼,身姿优雅,动作规范,每一个细节都尽显端庄得体。
“快起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招手示意,声音温和而慈祥。宫人赶忙搬来绣墩,轻轻地放在炕边。
白清漪谢过太后,侧身缓缓坐下,姿态恭谨而不拘谨,既保持着对太后的敬重,又显得自然大方。
太后上下打量她几眼,目光中满是关切与赞许,点头笑道:“气色瞧着好多了。前番受了委屈,又晋了位份,哀家瞧着,倒是更添了几分沉稳气度。可见磨难未必不是磨砺,人经历些波折,往往能成长得更快。”
“太后娘娘教诲的是。”白清漪微微垂首,声音轻柔而谦逊,“臣妾年轻识浅,幸得皇上明察秋毫,洞察事情真相,还臣妾一个清白;又得太后娘娘垂怜,在臣妾最艰难的时候给予关怀与支持,方能洗刷冤屈,得沐天恩。如今臣妾只思如何尽心竭力,以报圣恩,亦不负太后娘娘期许,定当为朝廷、为皇上尽心尽力。”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那目光中充满了对白清漪的认可与期待:“懂得感恩,是好的。皇上看重你,让你协理文华阁,又委以北疆重任,你确实做得不错。哀家虽在深宫,但宫中消息灵通,也听闻那北疆摘要,于朝廷决策颇有助益。你为朝廷立下了功劳,这是你的荣耀。”
“臣妾不敢居功,皆是皇上信任,给予臣妾这个机会,阁中同僚齐心协力,臣妾不过尽本分而已。若没有皇上的英明决策和同僚们的支持配合,臣妾也难以取得如今的成绩。”白清漪谦逊地说道,语气诚恳而真挚。
“有功不矜,更是难得。”太后话锋一转,仿佛闲聊般问道,但语气中却透露出对此事的关注,“听闻文华阁如今又在筹备扩大之事?这可是件大功德,若做得好,足以青史留名。扩阁之事关系重大,你可有章程了?”
白清漪心知正题来了,这是太后对她能力的一次考验,也是对她扩阁思路的一次了解。她恭敬地答道:“回太后娘娘,此事皇上已交办,臣妾与掌院学士正在拟议初步方略。眼下正汇总各地书院及学者的建言,以求集思广益,将各地的智慧和经验汇聚起来,为扩阁提供更全面、更合理的思路。初步设想,扩阁当以‘广纳真才、敦崇实学、嘉惠士林’为宗旨,旨在为朝廷选拔更多有真才实学的人才,推动学术的繁荣发展。拟增设经史子集分科修撰、地方文献整理、乃至天文地理、农工算学等实用之学的研究编修职位,拓宽学术研究的领域,让更多实用的知识得到传承和发展。选拔则拟通过地方荐举与阁中考核相结合的方式,地方荐举可以广泛发掘各地的人才,阁中考核则能确保选拔出的人才具备扎实的学识和能力,力求公允,不偏袒任何一方。只是此事牵涉甚广,涉及到多个部门的利益和职责,具体细则尚需与翰林院、礼部、户部等衙门反复商议,方能定案,确保扩阁之事顺利进行。”
她将大致思路清晰道出,既体现了格局,着眼于朝廷的长远发展和学术的繁荣,以“广纳真才、嘉惠士林”为目标;又点出了可能的新方向,注重实用之学的研究和编修;同时强调了程序上的严谨,与各部商议,显得思虑周全,考虑到了各方面的因素。
太后听了,缓缓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对白清漪思路的认可:“思路是好的。文治之事,急不得,也乱不得。扩阁之事关系朝廷的文化传承和学术发展,必须谨慎对待。章程务求周密,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清楚,避免出现漏洞;选拔务求公正,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否则好事也容易变成坏事,徒惹非议,影响朝廷的声誉。”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清漪一眼,“你如今是贵嫔,协理此事,盯着的人更多。行事更需光明磊落,谨言慎行,莫要授人以柄。尤其……”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与某些衙门、某些人打交道,分寸要拿捏好。在宫廷和朝堂这个复杂的环境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利益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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