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皮卡在夜色掩护下,颠簸着驶过边境便道,轮胎碾过国境线模糊的碎石。
她们抵达位于云南某边陲小镇边缘的安全屋时,天边已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
温莲将车熄火,停进隐蔽的车棚。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没有交谈,默契地快速检查了房屋外围的警戒标记,然后输入复杂的密码,打开了厚重的防盗门。
安全屋内陈设简单,但干净,有基础的生存物资。
灯光亮起,驱散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也照亮了两人脸上的风尘。
林瑄靠在门边的墙上,吐出一口浊气!
她身上还裹着温莲给的那件宽大外套,里面是被撕破的亮片短裙,网袜勾破了,高跟鞋的细跟沾满泥泞。
温莲的状态稍好,但眉宇间也凝着倦意。
她反锁好门,又检查了一遍屋内几个隐蔽的警报器,这才走到小小的开放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扔给林瑄一瓶。
“我去放水,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温莲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声音带着干涩。
“你先吧。” 林瑄接过水,没喝,只是用冰凉的瓶身贴了贴自己滚烫的额头。
温莲没多推辞,拿了换洗衣物进了狭窄但功能齐全的浴室。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林瑄这才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微凉的水泥地上,走到客厅唯一一张旧沙发边,将自己陷了进去。
大脑清醒,甚至有些过度活跃!
她抬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画面,但收效甚微。
温莲洗漱很快,穿着简单的棉质T恤和长裤出来,短发湿漉漉的。
“好了,你去吧。水温刚好。”
林瑄点点头,起身进了浴室。
她用力搓洗着皮肤,直到泛红,仿佛想将某些无形的印记也一并洗去。
看着镜中自己脖颈、锁骨、乃至更下方那些新鲜的红痕,她动作顿了顿,眼神复杂。
最终,她只是移开目光,快速冲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物。
走出浴室时,温莲已经煮好了一壶简单的速溶咖啡,咖啡的苦涩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两人对坐在小茶几旁,各自捧着一杯滚烫的咖啡,谁也没有先开口。
窗外,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小镇开始苏醒,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安全屋内却依旧安静。
过了许久,林瑄盯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忽然开口:
“阿莲,你说……毒枭爱上警察,警察……好像也对毒枭有了不该有的感觉。这算什么剧本?”
她没有看温莲,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编剧发出质问。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是两条注定背道而驰、你死我活的轨道。是猫和老鼠,是光和影,是法律和罪孽,是最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世界。”
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可偏偏……搞成了现在这样。合作?利用?监视?还是……别的什么?连我自己都说不清了。”
她抬起头,看向温莲,眼中满是迷茫:“我甚至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期待他金盆洗手?期待法律对他网开一面?”
“还是期待这场荒诞的‘合作’能有个童话般的结局?明明知道,注定没有结果。”
“现在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脚下就是万丈悬崖。”
温莲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她喝了一口咖啡,任由那苦涩在舌尖蔓延。
作为同样从黑暗丛林爬出来的人,她理解林瑄此刻的混乱。
“结果?” 温莲放下杯子直白的说,“林瑄,这世上多少事,是冲着‘结果’去的?多少感情,是能提前算好盈亏、写好结局的?”
她看向林瑄,目光清亮:“你是警察,你的职责是打击犯罪,维护法律。这没错。”
“叶潇是毒枭,他走的路,做的生意,沾的血,也是事实。但这和你心里对他有没有感觉,是两回事。”
林瑄的身体一震。
“警察也是人,有血有肉,会动心,会痛苦,会挣扎。”
温莲继续说着,语气没什么波澜,却字字清晰!
“爱他和做你的警察,冲突吗?我觉得不冲突。你的枪口该对准他时,照样要对准。”
“你的任务该抓他时,照样要抓!”
“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温暖,一点安心,甚至最原始的欲望……那是你个人的事。”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深远:“一辈子就一次,林瑄。别用太多的‘应该’和‘不该’把自己捆死。”
“只要你想清楚,你做的每一件事,无论是对是错,将来会不会后悔,都能自己担得起,那就行了。”
“至于结果……” 温莲扯了扯嘴角,“叶潇那种人,能在金三角活到今天,手里攥着那么大的生意,仇家遍地,还能跟你玩这种危险的‘合作’游戏……他的命硬着呢。”
你现在该操心的,不是他死了毒品市场会不会泛滥,而是他能不能在下次风暴里,继续保住他自己的命,别那么快就玩完,断了你这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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