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就省心吧,那畜生比我们人懂,哪会出事。”李杏花反而装着更懂的样子。
胡大柱更是尴尬,手里的竹篾差点划破手指。
他闷着头,含糊地应道:“虽然之前也养过羊,但是配种还是第一次,不知道顺利不,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叔叔,你就放心了,年纪到了,畜生和人一样,该干嘛就会干嘛,而且,才不会像人那样,藏着掖着忍着呢,畜生吗就是畜生,可直接了。”李杏花倒是不害臊地说道。
杏花这丫头,说的话更让气氛诡异了。
胡大柱感觉自己的脸颊也在发烫,恨不得立刻结束这个话题。
他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李桂花,见她头垂得更低,绣花的手也停了,耳垂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显然也听到了这番对话,而且听懂了其中的意味。
窑洞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以及羊圈里愈发清晰的、带着催促意味的羊叫声。
“我……我去看看圈门闩好没有!”
胡大柱掀开门帘就冲进了外面的冷风里。
李桂花看着他仓促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她抬眼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听着羊圈那边传来的动静,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搅和在一起,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用春梅的话说,好歹家里还有个男人,总比纯寡妇强吧。
春耕繁忙,村里也好久没有热闹了。
这日开村委会议,胡大柱提出了冯老爷的想法。
基本上大家还是支持的,就是要求村里也参加。
于是,胡大柱就让胡建国去做问卷调查,看看哪些人想参与的。
“对了,镇上要搞文艺汇演,庆祝春耕,展现新农村风貌,每个村都必须出节目!
“唱歌!跳舞!扭秧歌!咱们胡家坡绝不能落后!”马秀英在村委会门口,对着聚拢来的村民大声动员,“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参与!这是政治任务,也是咱村的脸面!”
消息像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塘,激起层层涟漪。
婆姨们窃窃私语,汉子们蹲在墙角嘿嘿直笑,都觉得这事新鲜,又有些难为情。
马秀英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了胡大柱身上:“村长!你得带头!还有桂花、杏花,你们姐妹俩可是咱村的俊俏人,必须上!”
突然被点名,胡大柱正蹲在地上卷烟卷,手一抖,烟丝撒了一地。
他黝黑的脸膛瞬间涨红了,连连摆手,嗓门都比平时高了八度:“秀英!你……你这不是胡闹吗!我一个大老爷们,五大三粗的,哪会扭秧歌?让人笑掉大牙!不去不去!”
李桂花和李杏花也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桂花拽了拽衣角,低声道:“秀英嫂子,我……我这笨手笨脚的,上台不是丢人嘛……”
“啥丢人不丢人!”马秀英双手叉腰,拿出妇女主任的架势,“现在都新社会了!劳动完了,唱唱歌跳跳舞咋了?镇长都说了,要丰富文化生活!村长你不带头,谁还愿意上?就这么定了!晚上都到村委会大窑洞排练,谁不来,就是拖全村后腿!”
她这话带着几分玩笑,几分强硬,让人无法拒绝。
胡大柱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
他一个糙汉子,当了村长后更是时刻注意着威严,让他去扭秧歌,简直比让他扛一天石头还难受。
可看着马秀英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再看看周围村民望过来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这个头,不带不行了。
“爸,咱们这个得参加,你忘记了?不是说让我和杏花组建一个白喜事歌舞团吗?让我妈也参加。这个活,正好排练,学习,而且,扩大知名度,相当于给我们增加曝光度,知名度。”李桂花很有远见的说道。
“对,大柱叔,这就是我们姐妹的简历,以后别人问起来,我们就说,是村里的歌舞团的,马上就上了档次呢。”李杏花也支持。
两个姐妹花这么说,胡大柱也就只能支持了。
“可我没这个唱歌跳舞的天赋啊。”胡大柱自己也是为难。
“你就陪着我们练呢。”
李杏花挽着胡大柱的手臂,撒娇起来。
晚上,村委会那孔最大的窑洞被两盏大功率灯泡照得通明。
地上铺了些干草,算是舞台。
一台老旧的录音机放着激昂的《拥军秧歌》,马秀英站在前面,笨拙地比划着动作。
胡大柱磨磨蹭蹭地来了,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李桂花和李杏花跟在他身后,也是满脸窘迫,低着头不敢看人。
窑洞里挤满了来看热闹和被迫来参与的村民,看到胡大柱这副模样,顿时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村长,扭起来啊!”
“哈哈,看村长那胳膊腿硬的!”
胡大柱脸更红了,梗着脖子骂道:“笑啥笑!都给我认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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