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的佛念化身散去不久,窗外的雨势又渐渐密了起来,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而连绵的声响,衬得店内愈发宁静。
生命古树新得了一串千年菩提子的佛光温养,枝叶间流淌的绿意似乎更加灵动盎然。
凌昊在后院厢房调息养剑,红宝玩腻了菩提子,又溜达回柜台,跃上她的“御用宝座”,甩着尾巴看雨。
小幻的雾气在货架间无声流淌,仿佛在清点着那些来自不同世界的“商品”。
妈妈收拾完厨房,端出一盘刚烤好的、点缀着桂花蜜的米糕,香气清甜,瞬间驱散了雨夜的微寒。
“叮铃——”
风铃再响,这一次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与轻盈。
一个身影几乎是贴着门缝“滑”了进来。
来者是一位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缀满补丁的旧戏服,水袖长曳,脸上画着浓重却有些花了的油彩,看不清本来面目。
她赤着双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却不见丝毫寒意,反而步履轻灵如猫。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店内的一切,尤其是在看到妈妈手中的米糕时,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小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快进来擦擦,淋湿了吧?”
妈妈见她衣着单薄,脸上还带着妆,以为是哪个戏班子跑出来的小伶人,心生怜惜,连忙招呼。
那少女也不认生,嘻嘻一笑,声音如同玉珠落盘,清脆悦耳:
“婆婆心肠真好!
奴家……奴家是迷路了,又冷又饿,看见这里有光,就冒昧进来了。”
她嘴上说着可怜,眼神却滴溜溜地在货架上的零食区打转。
姜暮雨抬眼瞥了她一下,嘴角似乎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没做声,继续低头看手机。
红宝却猛地竖起了耳朵,碧眼里闪过一丝狐疑,她用鼻子轻轻嗅了嗅,传递给我一道意念:
「这丫头……身上有股子‘虚’味儿,不实在。」
我也察觉到了,这少女气息纯净,带着草木精灵特有的清新,但在这清新之下,却隐藏着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协调的波动,仿佛她的话语和情绪,都隔着一层薄纱。
“饿了是吧?
来来,先吃块米糕垫垫。”
妈妈热情地递过去一块米糕。
少女接过,道了声谢,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眼睛满足地眯成了月牙儿:
“真好吃!
婆婆,您这儿真是个好地方!”
吃完米糕,她拍了拍手,目光再次投向零食区,尤其是那些包装五彩斑斓的糖果巧克力,露出渴望的神色:
“婆婆,那些……亮晶晶的果子,好吃吗?”
“那是糖果,巧克力,甜的。”
妈妈笑着解释,
“你喜欢哪个?
婆婆送你一些。”
“真的吗?”
少女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露出些许为难,
“可是……奴家身无长物,无以回报……”
“没关系,几颗糖而已。”
妈妈说着,就要去给她拿。
“等等。”
姜暮雨终于放下了手机,懒洋洋地开口,目光落在少女那宽大的戏服袖口上,
“小姑娘,唱戏的?
哪个班子的?
《贵妃醉酒》会吗?”
少女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福了一礼,姿态倒是标准:
“回先生的话,奴家……奴家是‘云韶班’的,会的戏文不多,《贵妃醉酒》……略知一二。”
“哦?
‘云韶班’?”
姜暮雨挑了挑眉,
“我记得,那个班子三十年前就在一场大火里散了吧?”
少女脸色瞬间一白,支吾道:
“是……是后来的重组……”
“重组后的班子,还教你们在身上藏‘惑心莲的花粉’?”
姜暮雨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力。
少女猛地后退一步,袖口中些许细微的、闪烁着迷离光彩的粉末不慎洒落在地。
她脸上的油彩似乎都掩盖不住那瞬间的惊慌失措!
“你……你胡说!
什么惑心莲,奴家不知道!”
她强自争辩,但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红宝“嗤”了一声,甩了甩尾巴:
“原来是只小‘讹兽’,怪不得满嘴没句实话!”
讹兽!
一种状如兔,能言人语,天生喜爱说谎骗人的精怪!
它们本身并无太大恶意,但说谎成性,以其言不诚为乐,偶尔也会用自身携带的惑心花粉迷惑他人,获取一些小利。
这少女,竟是一只化形的讹兽!
被道破真身,少女知道瞒不下去了,索性跺了跺脚,气鼓鼓地扯下脸上的假油彩(竟是法术幻化),露出一张精致却带着狡黠的俏脸:
“哼!
被你们看穿了!
没错,我就是讹兽怎么了?
你们人类不也整日里谎话连篇吗?
我不过是想讨几颗糖吃!”
妈妈先是惊讶,随即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害怕,反而觉得这小姑娘(?)有点可怜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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