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明市特警突击队训练场上,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般,进行着高强度体能训练。厉北宸只穿着一件被汗水浸透的黑色作训背心,肌肉贲张的手臂青筋微凸,一下下做着引体向上,动作标准而迅猛,仿佛要将体内某种无处宣泄的躁动连同汗水一起逼出体外。
“我靠,老大,你这……受什么刺激了?”一个同样早起训练的队员跑过,看到他这副模样,惊得差点绊倒,忍不住停下脚步咋舌,“这才几点啊?你这加练强度,是要把我们往死里卷啊?”
另一个正在旁边拉伸的队员也凑过来,笑嘻嘻地调侃:“就是,厉队,你这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昨晚没睡好?该不会是……昨天参加婚礼被年轻漂亮的伴娘嫌弃了?”
厉北宸如同未闻,他利落地从单杠上跃下,落地无声,径直走向旁边的负重沙袋区域,抓起最重的一个,开始了一轮更加凶狠的击打。他那张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抿的薄唇和专注到近乎凶狠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队员们面面相觑,知道厉队今天心情极度不佳,很识趣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触霉头,各自散开训练去了。厉北宸只是将所有的烦躁与一夜未眠的精力,都倾泻在了冰冷的训练器械上。
简心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和与家人的温情连线中,彻底忘记了身体的不适,忘记了昨夜的所有混乱与不堪,也暂时将那个名叫厉北宸的男人,抛在了脑后。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屏幕那端传递过来的、足以治愈一切悲伤的温暖与希望。
她甚至没有听到门外那几声极轻的、带着试探意味的敲门声。
直到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隙,苏沫含端着一个木质托盘,像一缕温柔的月光般,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托盘上,一碗熬得恰到好处的清粥正散发着温润的米香和淡淡的药材清香,旁边是一小碟色泽诱人、看起来清爽开胃的酱菜,还有一杯颜色深褐、冒着袅袅白气的醒酒茶,空气中立刻弥漫开一种安心妥帖的气息。
苏沫含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床上那个身影上。简心捧着手机,脸上明明挂着未干的泪痕,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和温柔,正对着屏幕那头的人软语说着什么。那是一种苏沫含从未在简心脸上看到过的、毫无阴霾的、全然放松的灿烂笑容。
她的脚步瞬间顿住,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与宽慰的柔光。她没有出声惊扰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只是动作愈发轻缓地将托盘稳稳地放在简心的床头柜上。她的目光慈爱地在简心那洋溢着幸福光彩、仿佛被晨露洗涤过的侧脸上停留了许久,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与欣慰。然后,她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极其轻柔地带上了房门,将那一片温馨的宁静完整地留给了简心。
不知过了多久,视频通话终于在依依不舍中结束。简心缓缓放下有些发烫的手机,脸上还残留着泪渍,嘴角的笑意却如同涟漪般久久不散。她长长地、彻底地舒出了一口气,胸腔里那股盘踞了近八年的、沉甸甸的郁气,仿佛也随之被吐了出去,整个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轻盈,像是即将羽化的蝶。
目光不经意间流转,终于落在了那个静静守候在床头柜上的托盘。
热气腾腾的清粥,米粒软糯,香气扑鼻;酱菜清爽,勾人食欲;那杯深褐色的醒酒茶,依旧氤氲着带着药草清苦气息的热浪。旁边,一张淡黄色的便利贴格外醒目,上面是苏沫含那娟秀而熟悉的笔迹:「昨天肯定喝了不少酒,先喝醒酒茶,再吃东西。」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一丝一毫的责备或探询,只有这朴实无华却直抵人心的关怀。
一股比刚才看到小侄女时更加深沉、更加熨帖的暖流,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涌上简心的心头,冲击着她的鼻腔和眼眶。昨夜所有的狼狈、委屈、身体的不适,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无声却强大的温柔彻底包裹、抚平、融化。
苏沫含总是这样,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像一位洞察一切的守护神,用最恰到好处的方式,给予她母亲般的细腻与温暖。她给予她的,不仅仅是一个栖身的房间,更是一个可以安心停靠、卸下所有伪装的港湾。
巨大的感动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顾不上身上那件皱巴巴、甚至还带着些许酒气的礼服,也顾不上整理自己睡了一夜早已凌乱不堪的头发,猛地掀开被子,甚至来不及穿好拖鞋,就那样赤着脚,带着些许踉跄,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巢的雏鸟,急切地冲出了房间,直奔楼下。
“苏姨!”她的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哽咽,更充满了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依赖与感激。
苏沫含正在客厅的窗边,细致地修剪着一盆兰花的枝叶,闻声回过头。看到简心这副模样——皱巴巴的礼服,蓬乱的秀发,红红的眼眶,然而脸上却绽放着如同雨后初晴般明亮动人的笑容,她脸上立刻绽开了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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