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猛打方向盘,轮胎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黑色SUV擦着车尾冲过,撞上隔离带翻滚两圈,砸进绿化带里冒起黑烟。他没停车,一脚油门冲出去五十米,后视镜里已经看不见对方有没有人爬出来。
车子拐进地下三层车库,余罪把车停在柱子后面。他喘了两口气,摸了摸胸口,肋骨处像被铁棍敲过一样疼。他掏出执法记录仪,插上备用电池,屏幕亮起一半就卡住。行车记录只保存到最后三秒——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从副驾伸出,似乎在操作什么。
他拿出加密手机,信号格空了两个。试了三次才连上离线频段。
“我被撞了。”他说,“无牌SUV,副驾驶有人戴白手套。记录仪残片在我手里。”
电话那头沉默不到一秒,林宇婧的声音传来:“老地方接数据。”
“来不及了。”余罪盯着出口方向,“他们知道我有证据,动作会更快。你现在能查什么?”
“车牌没有登记信息,但天网系统拍到它十分钟后出现在城南物流园东区。园区停电四小时,监控中断。”林宇婧语速很快,“我已经用私有节点接入交通模型,反推它的行驶路径。起点是市政府东楼外围环道,终点是你现在的位置偏移1.7公里。”
余罪眯起眼:“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在等我出门。”
“不止。”林宇婧说,“赵局长政务账号登录时间跟你出发时间重合。他调取‘深蓝港湾’终版材料的动作太刻意,像是故意引你过去。”
余罪冷笑一声:“这是逼我动手,还想在路上灭口。”
“你现在在哪?”
“地下B3,柱子编号D-12。车还能开,人没事。”
“待原地别动。我会从非公安通道调取近七十二小时所有与赵局有过通讯记录的号码,做热力图分析。”
通话结束。余罪靠在座椅上,手指敲着方向盘。他知道林宇婧不会走常规流程。她要是动用了特勤系统的影子节点,就意味着这事已经脱离正常办案轨道。
二十分钟后,手机震动。一条彩信发来,标题是《周报汇总》。
他点开附件,是一份伪装成办公文档的压缩包。解密后跳出一张关系图。
图中央是赵局长的名字,向外延伸三条线。
第一条连着三个副局长级人物:分管城建的孙某、科技口的刘某、审计厅的陈某。每个人名旁边标注着资金流向箭头,指向三家空壳公司——宏瑞生物、恒远工程、云启数据。
第二条线深入商业圈。这三家公司名义上承接智慧城市项目,实际账户每月固定向境外转移资金。其中一笔九百二十万美元的设备采购款,最终流入新加坡一家代持企业,正是“深蓝计划”的服务器注册方。
第三条线最暗。商会副会长张某出现在多次闭门会议签到表上。此人表面经营建材市场,背地里控制着滨海市三分之一的地下钱庄和高利贷业务。账本编号显示,他曾经处理过三笔“摆平费”,金额分别是十五万、三十万、五十万,对应三起被压下的举报案。
余罪放大中间交叉点。发现孙某和张某曾在同一家度假村出现过,时间是三个月前的行业论坛。而那天晚上,赵局长的司机曾驾车出入该区域三次,最后一次离开时后备箱明显下沉。
他盯着这张图看了五分钟,手指滑动到右下角的时间戳。
数据更新时间是十分钟前。
也就是说,林宇婧还在工作。
他刚想回拨,手机屏幕突然闪了一下,自动断网。再开机,SIM卡显示无服务。
这不是技术故障。
是有人在远程切断他的通信链路。
余罪立刻拔掉电池,换上另一台备用机。这个号码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包括林宇婧。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你那边是不是出事了?”余罪问。
“我的IP被扫描了。”林宇婧声音很稳,“三分钟前,防火墙报警,有外部力量试图逆向定位我的终端位置。我已经切换到离线模式,并清除了所有访问痕迹。”
“他们盯上你了。”
“早就盯上了。”她说,“刚才我回溯赵局通讯日志时,发现他每周三都会收到一封加密邮件,发送地址伪装成市政通知系统。邮件内容自动销毁,但我抓到了传输协议特征。发件人使用的中继服务器,属于市政务云备份中心内部网络。”
余罪眼神一紧:“那就是体制内的人在帮他收消息。”
“还不止。”林宇婧说,“我对比了苏雪提供的账本编号规则,发现其中有六笔‘应急支出’的编码格式与其他不同。这些钱没有经过空壳公司洗白,而是直接通过张某的地下渠道现金支付。收款人全部无法追踪。”
“说明存在一个独立于明面体系之外的执行团队。”余罪说,“专门干脏活。”
“对。而且这个团队的资金审批权限很高,不需要赵局亲自签字就能拨款。”
余罪沉默几秒:“这意味着保护伞不止一层。赵局上面还有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