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趴在冷链车底,泥水顺着作战服往下滴。他屏住呼吸,听见头顶传来金属支架的轻微摩擦声。他抬头看了一眼,车底横梁上刻着一串编号:SY-7。他记下了这个数字。
风从空地吹过,把之前扔的烟雾弹残迹卷起来一点。守卫果然往那边看了两眼。趁着探照灯扫向另一侧,余罪贴着地面爬出车底,猫腰冲到侧门墙角。
安怡就蹲在那儿。
她穿着深色便装,背了个黑色检测包,没带枪。看见余罪,她没说话,只抬手指了指门缝。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
余罪一把将她拽进阴影里。她的手腕很凉。他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林宇婧说你失联。”她语气很平,“我顺着你最后上传的GPS断点找过来的。”
“现在没法撤了。”余罪看她背包,“你带了什么?”
“空气检测仪、便携终端、U盘采样工具。”她说完顿了顿,“还有防毒面罩,但只有一个。”
余罪点头。他知道劝不回去。这女人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动。他盯着门缝看了几秒,伸手推了半寸。铰链有点锈,发出极轻的吱呀声。里面没人反应。
他比了个手势:跟紧,别出声。
两人从门缝挤进去。里面是条走廊,墙面剥落,地上堆着碎玻璃和断裂的管道。安怡立刻从包里拿出检测仪,屏幕亮起绿光。数值稳定,没有致命气体。但她皱眉:“有微量神经抑制剂残留,浓度不高,长期暴露会影响认知。”
“他们拿活人试药?”余罪问。
“不是试药。”她收起仪器,“是控制系统信号干扰实验。这种成分会降低大脑自主判断能力,让人更容易接受外部指令。”
余罪没再问。他往前走,脚步放得很轻。安怡紧跟在后。
走廊尽头是通风口,铁栅栏已经松动。余罪拆下螺丝,把栅栏取下来。里面漆黑,但能听见微弱的电流声。像是某种设备在运行。
他先进去,爬了十几米,落地时踩到一片湿滑的东西。低头看,是暗红色的液体。他摸了一下,凑到鼻尖闻。血。
安怡落地时差点滑倒,余罪扶了她一把。她没拒绝,只是迅速打开手电筒,光线扫过四周。墙上有一道拖痕,一直延伸到拐角。
两人顺着走,进入一间废弃车间。机器全毁了,只剩下底座和电线。但穿过这间房后,一道金属门挡在前面。门上有电子锁,屏幕还亮着红灯。
余罪掏出工具开始破解。安怡则蹲下检查地面。她发现一块地板边缘翘起,掀开一看,下面埋着数据线。线连向墙内,应该是通向主实验室。
“这不是普通厂房。”她说,“电力线路重新布过,负载能力提升三倍以上。他们在这里建了独立供电系统。”
余罪撬开了锁。门咔哒一声弹开。
里面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停下脚步。
房间很大,天花板挂着无影灯,中央摆着六台生命维持舱。舱体透明,能看到内部残留的人体组织样本——皮肤碎片、头发、还有连接在接口上的神经导线。每台舱都连着一台主机,屏幕上跳动着脑电波图形。
角落里有一台离心机还在运转,发出嗡嗡声。另一侧是冷藏柜,柜门没关严,冷气不断往外冒。
安怡走过去查看最近的一台终端。界面加密了,但她发现旁边有个旁路端口。她插上U盘,启动缓存抓取程序。
“只能读非加密日志。”她说,“最多十秒。”
余罪守在门口,盯着外面的动静。他听见远处有脚步声,但还没靠近。
十秒到了。U盘弹出。安怡拔下来,快速浏览内容。她的脸色变了。
“他们在做意识同步测试。”她说,“用特定频段的电磁波刺激大脑,强行让多个宿主产生相同的思维模式。这些人不是志愿者,是被选中的‘载体’。”
“什么意思?”余罪问。
“意思是。”她看着他,“他们想批量制造听话的人。只要接入信号,就能让一群人同时听命于同一个指令源。第七阶段预演……说明之前已经有六轮实验了。”
余罪想起赵局长女儿的视频。画面里她眼神呆滞,说话节奏完全一致。那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
现在明白了。那不是洗脑,是远程操控。
他走到一台生命舱前,看到角落贴着一张标签。撕下来一看,是一串编号和名字:李振东,34岁,技术人员,失踪于三个月前。
又一张名单。
他把标签塞进口袋。转身时看见安怡正在检查冷藏柜。她拉开抽屉,里面是几支密封试管,标签写着“SY-7-A型载体液”。
“SY-7。”余罪念出来,“刚才在车上也看到这个编号。”
“这是项目代号。”安怡合上柜门,“SY可能是‘同步’拼音首字母。他们已经进入第七个版本迭代,技术趋于成熟。”
“多久能完成一次控制?”
“如果信号源稳定,三十分钟内可以激活一个区域内的所有接收者。”她指着主机,“但他们还需要真实人体进行校准。这些样本……都是失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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