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信号突然中断,画面定格在那道岩壁裂缝的边缘。余罪盯着终端,手指悬在重启键上方,没有按下。他知道再试一次也没用,设备已经失联,可能是被干扰,也可能是进了死区。
他合上终端,起身走向通讯舱。安怡还在甲板那边处理数据流,他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拉开舱门走了进去。舱内灯光偏冷,墙上挂着两台加密通讯器,一台连着国内警用频道,另一台是私人线路,接的是苏雪。
他坐下来,输入一串动态密码,拨通了那个从不公开的号码。
几秒后,屏幕亮起。苏雪的脸出现在画面上,背景是一间普通公寓的客厅,窗帘拉了一半,桌上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她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头发扎成低马尾,看起来不像线人,倒像是刚加完班的白领。
“西南水道进不去。”余罪开门见山,“无人机到洞口前二十米信号断了,探测仪最后收到的数据有点问题。”
苏雪点头,把咖啡杯放到一边。“我知道你在查什么岛。最近三天,有四艘改装渔船往那片海域运货,不是鱼获,是建材和发电机零件。接收方用的代号叫‘灯塔’,不是本地帮派的习惯。”
余罪皱眉。“灯塔?这名字听着不像武装团伙。”
“当然不像。”苏雪冷笑,“这是老派地下组织的暗语,意思是‘长期据点’。他们不靠抢地盘吃饭,靠藏。我问过一个跑东南亚航线的老船夫,他说那岛以前没人管,五年前开始有人定期补给,最近三个月频率翻倍。”
余罪记下信息。“除了北面和东面,还有没有别的入口可能被改造过?”
“有。”苏雪调出一张手绘地图推到镜头前,“西南方向确实有个天然海蚀洞,但不止一个出口。我在资料里看到过,这种地形在潮位低的时候会露出侧通道,能绕到岛背面的礁石区。不过……”她顿了一下,“这种地方最容易埋陷阱。”
“怎么说?”
“上周,一个爆破手失踪了。他在缅北干过两年,专拆水下炸药阵。他老婆突然收到一笔汇款,账户是离岸的,打款人匿名。按行规,这种钱叫‘闭嘴费’,要么人死了,要么被控制了。”
余罪眼神一沉。“你是说,有人让他去布防?”
“不是‘有人’,是你追的这批人。”苏雪声音压低,“他们知道你会来。这种岛不会只设一道防线,肯定有备用方案。水道看着隐蔽,但水流急、空间窄,一旦触发机关,前后路都被堵死。我猜里面至少有三种布置:水下炸药、红外联动枪塔、还有毒气释放系统——专用来清场的。”
余罪沉默了几秒。他重新打开电子沙盘,把苏雪说的信息一条条标进去。原本优先级最高的西南水道,现在被打了三个红色叉。
“南面浅湾呢?”他问,“虽然开阔,但总比送死强。”
“浅湾的问题是你没法隐藏。”苏雪摇头,“他们要是装了高空监控或者热成像雷达,你还没靠岸就被锁定了。而且那种地方通常会有假目标诱导,比如空帐篷、伪造脚印,让你以为那里防守松,其实是引你进包围圈。”
余罪手指敲着桌面。“所以你的意思是,正面不行,侧面也不行?”
“我没这么说。”苏雪盯着他,“我说的是,你不能按常理走。他们防的就是你想当然的路线。你要找的是他们觉得最不可能有人来的地方。”
“哪?”
“西北角。”她说,“那里全是陡崖,落差三十多米,一般人爬不上来。但我查过气象记录,过去一周风向稳定,海浪不大。如果有攀岩装备,加上绳降技术,可以从高处垂降进去。那里没有监控死角,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有人从上面下来。”
余罪看着沙盘上的西北标记,慢慢点了头。
他站起来,走出通讯舱,直接回到甲板。安怡还在原地,正低头核对生化探测仪的日志。他走到她旁边,把终端放在桌上,屏幕朝她。
“改计划。”他说,“西南水道放弃,改走西北崖降。”
安怡抬头,眼神有疑问。
“刚收到新情报。”余罪简短说明,“岛上不止一个据点,是长期经营的基地。对方用了‘灯塔’代号,说明准备充分。水道可能有水下炸药,浅湾是诱饵,正面强攻等于踩雷。”
安怡听完,立刻调出卫星图,放大西北区域。她用笔圈出几处岩石凸起的位置。“这里可以固定锚点,这里有遮蔽物,能躲开空中侦察。但崖面湿滑,夜间作业风险高。”
“我知道。”余罪说,“但我们没得选。他们防下面,我们就从上面进。”
安怡没反驳,开始整理装备清单。她拿出两个便携式吸附钩,检查弹簧强度,又翻出一套轻型攀岩绳,测试承重。她一边忙一边说:“需要实时监测空气成分,我会带探测仪上去。如果发现神经毒素泄漏,必须立即撤离。”
“你不用去。”余罪说。
“我得去。”她抬头看他,“你是指挥,不能第一个冒险。而且只有我知道怎么读那些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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