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停在那行字上:“管理员上线时间:待定”。他没动,也没说话,像被钉在了原位。
林宇婧走过来,把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杯子碰桌的声音很轻,但余罪还是听见了。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大厅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灯光亮了,有人笑,有人拍肩膀,还有人在大声讲刚才的行动细节。国际刑警代表站在中间,举起酒杯说了几句,周围立刻响起掌声。所有人都在庆祝,觉得这一仗打赢了。
安怡从技术台那边走过来,站到余罪旁边。她没看庆功的人群,只低声说了一句:“第七节点的日志已经封存,原始数据打包移交总部。”
余罪嗯了一声。
“你还在想那个终端?”她问。
“登录时间太长。”他说,“权限还合法。不是普通黑客能进来的。”
安怡皱眉,声音压得更低:“除非内部有人开了门。”
两人没再说话。林宇婧听到了这句,也沉默下来。三个人站在一起,周围的笑声像是隔着一层玻璃,传不进来。
国际刑警代表又说了什么,这次是关于全球协作的意义。他说这是高科技犯罪打击史上的里程碑事件。台下又是一阵鼓掌,气氛重新热了起来。
余罪跟着笑了笑,可眼睛一直没离开墙上的作战地图。屏幕上还显示着三个红点——云南、浙江、滨海城东。云南的无人机画面已经切掉了,浙江的那个IP还在闪,最后一条记录停留在凌晨三点四十七分。
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林宇婧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臂:“你还扛着?”
“还没完。”他说。
她没劝,只是站到了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像以前一样。
过了一会儿,余罪自己开口了:“开个短会吧,就几分钟。把关键环节过一遍。”
安怡点头,转身去调设备。林宇婧拿起对讲机,让技术人员准备回放。
五分钟后,大屏切换成操作流程图。先是塞浦路斯服务器的数据抢救过程,接着是缅甸突击队突入的画面,然后是云南无人机追踪那段。
“重点看这两个地方。”余罪指着屏幕,“一个是抢数据,一个是抓人影。我们能赢,靠的是这两步快了一秒。”
技术人员开始讲解,语速很快。余罪听着,时不时点头。等说到浙江IP异常登录时,他抬手暂停了播放。
“这里有问题。”他说,“对方用的是合法账号,而且是从内部终端接入。这不是入侵,是开门。”
安怡立刻接话:“说明组织有内应,或者权限被盗用后没及时注销。”
“张教授的密钥被人复制了。”余罪看着她,“你们法医系统有没有类似的情况?比如权限复用?”
安怡想了想:“医学数据库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一旦主密钥失效,所有关联设备都会自动断连。”
“但我们这边没有触发断连机制。”林宇婧说,“说明漏洞出在管理端。”
三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下去。
这时候有人走过来,说要给几位主力拍张合影留念。摄影师拿着相机,背景板上写着“联合行动胜利庆典”。
余罪摆手拒绝。
“现在拍照不合适。”他说,“等于告诉他们,我们收工了。”
那人愣了一下:“可任务不是完成了吗?”
“完成了一半。”余罪看着窗外,“真正的管理员还没上线,节点也没关。我们现在举杯,他们可能正在重启系统。”
周围安静了几秒。摄影师讪讪地退开了。
余罪回到座位,打开手机,翻出之前保存的残片日志。他放大最后一行字,手指悬在新建备忘录上方。
几秒钟后,他输入标题:“灵山岛关联排查”。
动作很慢,也很轻。但他不知道,这一幕被安怡看见了。
她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到资料台前,取出一个黑色U盘。插进电脑,确认所有原始数据都已备份后,拔下来,走到余罪身边,把U盘放在他茶杯旁边。
“全都在里面。”她说,“随时能用。”
余罪抬头看她。她的眼神很稳,不像安慰,更像承诺。
他又看向林宇婧。她靠着墙站着,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见他望过来,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他知道她的意思。
你不是一个人。
大厅里还在庆祝。有人喝多了,大声喊着口号。投影屏上的红点还在闪,尤其是浙江那个,一直没有消失。
余罪把手机锁屏,放进兜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已经凉了。
安怡站在不远处,正和国外专家做最后的视频交接。文件传完后,安保人员接过U盘,装进密封袋准备归档。
她转过身,正好看到余罪低头看手机。两人隔空对视,她微微颔首。
林宇婧这时走过来,坐在余罪旁边的空位上。她没说话,只是把手边的一份战报推到他面前。
“刚签完。”她说,“六国联合行动正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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