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干那远超常人的筑基期灵觉以及刻意为之、如同蛛网般无处不在的“关照”下。
一些被寻常外门弟子轻易忽略的、极其细微的异常之处,却如同潜藏在水面之下的暗礁,随着顾辰结束思过崖面壁、恢复日常宗门任务,逐渐清晰地浮现出来,暴露在赵干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之下。
赵干冷眼旁观,注意到顾辰从思过崖出来后,行为模式表面上与之前那个“不求上进”、“混吃等死”的平庸弟子别无二致。
依旧只接取那些贡献点微薄、耗时费力、被其他弟子视为鸡肋、唯恐避之不及的任务——
看护药园:专挑那些被灵植堂执事亲自判定为“灵机已散,回天乏术”、几乎被放弃的一阶下品灵草,如那株叶片枯黄蜷缩、仅剩一丝微弱生机的“雾松草”;
清理杂役:主动包揽炼丹房内地火室旁堆积如山、药性混杂且蕴含火毒杂质的废弃药渣处理,那地方灼热呛人,连杂役弟子都不愿久待;
埋首故纸堆:长时间泡在藏书阁最偏僻、最阴暗的角落,抄录那些积满灰尘、字迹模糊、内容晦涩、早已无人问津的陈旧道书杂录,换取那一点点可怜的贡献点……
这一切,都符合一个资质低劣、晋升无望的外门弟子,为了勉强维持修炼所需资源而不得不做的挣扎。
但,若以筑基修士那洞察入微的感知力细观之,却能发现内里的天壤之别。
药园之内, 那株被灵植堂李执事摇头叹息、亲自判定为“灵机已散,根脉枯萎,回天乏术”的一阶下品“雾松草”。
在顾辰接手后,每日只见他以那“微弱”得可怜的、仅表现出练气四层水准的灵力,以一种看似笨拙、缓慢到令人心急的方式,极其小心、如同绣花般地将一丝丝精纯的水木灵气,精准地灌输至灵草那几乎完全干涸的根部特定脉络。
同时,他的手指稳如磐石,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一点点、极其耐心地修剪掉那些彻底枯死、可能汲取残留生机的叶片,手法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一个月后的某个清晨,当例行巡查的灵植堂弟子路过时,无意中发现——
那株本该彻底化作朽木的雾松草,靠近根茎最核心处,被几片枯叶巧妙遮掩的下方,竟真的逆势抽出了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颜色澹得几乎与周围枯黄背景融为一体的、嫩绿的新芽!
虽然这株雾松草最终因根基损毁过重,本源耗尽,依旧未能真正救活,几天后那丝新芽也悄然枯萎。
但这等对自身灵力精微到极致、近乎“点灵”般的掌控力,以及对草木生机特性、能量流转节点远超常理的深刻理解与把握,绝非一个寻常的、甚至许多专精灵植的练气五六层弟子都能够做到!这已经触及了“道”的边缘!
再看那清理兽栏的任务。 此次的任务对象,是堪比炼气五层修士、皮糙肉厚、覆盖着厚重骨甲、性情尤为暴烈难驯的“铁甲犀”兽栏。
顾辰手持特制的玄铁长柄耙和低阶“净尘符”,独自踏入那臭气熏天、地面遍布坚硬蹄印与干涸污物的兽栏时,立刻引起了栏内那头壮硕如小山、鼻息喷着灼热白气的铁甲犀的强烈敌意。
“哞——!”
那凶兽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咆哮,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这个闯入它领地的不速之客,随即后蹄猛刨地面,带着一股腥风,发起了狂暴无比的蛮横冲撞!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要将眼前渺小的人类碾成肉泥!
顾辰顿时显得“手忙脚乱”,“惊慌失措”,身形在狭窄的兽栏内“狼狈”地左躲右闪,好几次那如同精钢打造、足以洞穿石壁的粗壮犀角,都“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衣袍、甚至面门掠过!
坚硬的蹄子重重踏下,将他方才站立之处的坚硬地面踏得粉碎,碎石如同暗器般四处飞溅!
引得一些在远处围观、心肠稍软的杂役弟子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发出阵阵压抑的惊呼。
“顾师兄小心啊!”
“快躲开!”
然而,隐在远处一座阁楼阴影下、以神识遥遥观察的赵干,那双锐利的眸子却微微眯起,寒光闪烁。
他看得分明,顾辰每一次看似踉跄仓促、重心不稳、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的闪避,其最终的落点,都精准无比、妙到毫巅地处于铁甲犀那庞大身躯全力冲撞时,因体型和惯性所形成的短暂视觉盲区与攻击死角之内!
那凶兽带起的恶风与毁灭性的践踏,看似惊险万分,笼罩四方,却总是堪堪擦着他的衣角、鞋底掠过,连一丝实质性的接触、一点真正的力道都未曾施加到他身上!
那种在电光火石、生死一线间,对凶兽动作轨迹、发力方式的精准预判,对自身所处狭小空间每一寸方位的妙到毫巅的把握。
那种于方寸之地辗转腾挪、如柳絮随风、浮萍掠水般的身法轨迹,绝非依靠“运气”或是仙云宗传授的那些大路货色、直来直去的“基础轻身术”能够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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