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广场上的喧嚣仿佛离我远去。
我的全部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像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整个广场。风声、鸽子的咕咕声、游客的交谈声、远处店铺的音乐声……所有声音都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被大脑迅速分析、过滤。
“十二点整。目标没有出现。”耳机里传来林澈沉稳的声音。
我没有回应,依旧静静地站着。
对方在试探我的耐心。或者,他已经在某个我没注意到的角落,观察我很久了。
“钟楼三点钟方向,距离你五十米,长椅上那个看报纸的男人,从你出现开始,报纸就没翻过一页。”林澈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眼角的余光瞥了过去。一个穿着棕色风衣,戴着礼帽的中年男人,身形很普通,看起来就像个本地居民。
“十一点钟方向,冰淇淋车旁边那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婴儿车里没有婴儿,只有一堆杂物,她的手一直放在推车扶手上,姿势很僵硬。”
“正前方,喷泉边上那对情侣,他们接吻超过了三分钟,但眼神一直在往你这边瞟。”
林澈就像我的第三只眼睛,冷静地将一个个可疑目标报了出来。
这些人都伪装得很好,如果不是经过专业训练,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的注意力,或多或少,都集中在我身上。
一张无形的包围网,已经悄然收紧。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男人,推着一个垃圾车,慢悠悠地从我面前走过。
他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驼背。他经过我身边时,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专注地将地上的一个空瓶子扫进垃圾车里。
“这个清洁工有问题吗?”我低声问林澈。
“没有,他是广场的固定清洁工,我们提前查过他的资料,很干净。”林澈立刻回答。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闪过一丝疑虑。
太干净了,有时候本身就是一种问题。
清洁工推着车,慢慢地走向钟楼的另一侧,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
对方还是没有出现。
我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消耗。但我知道,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他们想让我变得焦躁,从而露出破绽。
我偏不。
我转身,靠在钟楼冰冷的石墙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用单手费力地点上了一根。
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模糊了我的表情。
我看起来,就像一个等得不耐烦的普通人。
就在这时,我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是刚才那个清洁工。
他推着垃圾车,从钟楼的另一边又绕了回来。这一次,他停在了离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开始清理一个垃圾桶。
他依然没有看我,动作缓慢而机械。
但我注意到,他的左手,在伸进垃圾桶的时候,食指不自然地敲击了三下桶沿。
一长,两短。
这是摩斯密码里的“D”。
我的心猛地一跳。
是暗号?还是巧合?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抽着烟,看着他。
他清理完垃圾桶,推着车,准备离开。在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一个很小的,被揉成一团的纸团,从他的袖口里滑落,掉在了我的脚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头也不回地推着车,慢慢走远。
我脚尖一动,将那个纸团踩在了脚下。
直到那个清洁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我才弯下腰,装作系鞋带的样子,将纸团捡了起来,塞进了口袋。
“林澈,那个清洁工,有问题。”我低声说道。
“我看到了。他刚才掉东西给你了。是什么?”
“不知道,还没看。”我站起身,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我准备离开。你们注意,我动的时候,可能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明白。所有单位注意,目标准备移动,保持最高警戒!”林澈的声音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我没有立刻离开广场,而是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家纪念品商店。
商店里人很多,充满了各种小玩意儿和游客的喧闹。这是最好的掩护。
我走进一个角落,背对着门口,假装在挑选一个音乐盒,同时飞快地展开了手中的纸团。
纸团上,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是用德语写的:
【厕所,三号隔间,马桶水箱。】
我瞳孔一缩。
这是新的指令?还是陷阱的下一步?
那个清洁工,到底是谁?是“衔尾蛇”的人,还是……“钟表匠”?
不,师傅说过,“钟表匠”是单线联系,绝不会主动暴露。
那么,他就是“衔尾蛇”的人。
他们放弃了在广场上直接动手的计划,改成把我引到一个更封闭、更容易控制的地方。
厕所。
一个完美的伏击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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