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谢殊和李易安一起被粗暴地塞进囚车。
谢殊靠在车厢内,双膝支起,腕骨处还扣着一副手铐。
没有座位。
他和旁边那个伤口滋滋冒血的倒霉蛋一样,像两件破烂行李似的被塞进这不足两平米的狭窄空间。
这姿势刚好能压到腹部的伤。
虽说比那位挥洒鲜血的老兄自在些......但也实在不舒服。
不舒服到他想立刻找死,再寻个机会把七十六号给炸了。
不行。
得换个舒服姿势。
车厢顶端有几条通风口,阳光斜射进来,将两人的狼狈照得一清二楚。
李易安靠住冰冷的车壁,面色惨白,眼见这位公子哥扭扭身子,径直躺了下来。
随后舒坦地呼了口气。
李易安:“......”
呼完气,公子哥还悠闲地朝自己打招呼,“你好,交个朋友兄弟,我叫谢殊,你叫什么名字?”
李易安:“......”
有毛病。
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人,他实在憋不住,强忍疼痛费力挤出声音:
“你不怕吗?”
谢殊懒洋洋:“怕什么?”
“死。”
此话一出,几乎是瞬间,李易安就听见对方毫不犹豫,甚至带着期盼的声音响起。
“不怕!”
表情欢欢喜喜,仿佛听见了自己日夜求之不得的夙愿。
李易安:“......”
疯子!
都是疯子!
自己也是疯子!
血都快流干了,还有闲心跟一个脑袋有问题的傻瓜公子哥搭话。
真是疯子!
想到这,李易安闭上眼,不吭声了。
体温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肩头的剧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沉重无比。
他没说话,脚底那傻瓜公子哥同样没再开口。
没忍住,李易安向下瞥了一眼。
只见谢殊侧着身子,曲肘挡住阳光,半张脸都被遮住,只露出一截下巴。
呼吸绵长又均匀。
“.......”
他就多余看!
李易安闭眼,嘴唇紧抿,直到汽车开进特高课,再也没低过一次头。
......
特高课,调查课课长办公室。
真田绪野坐在办公桌后,笔尖在一份文件上沙沙划过。
“报告!”门外传来宪兵的声音。
“进。”
宪兵快步走入,在办公桌五步远处立正,微微低头:
“课长,七十六号的余处长求见。”
“让他进来。”真田绪野头也没抬。
“是!”
宪兵回答后,恭敬的鞠了一躬,转身走出办公室。
此时,墙壁上的挂钟刚好指向下午三点整。
两分钟后。
“咚咚咚——”
“进。”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七十六号行动制服的精瘦男人走了进来。
“真田课长。”余冲良躬身。
“嗒——”
钢笔被轻轻搁在桌面右上角,真田绪野抬眼,目光落在余冲良身上,开口便是流利的中文:
“如何?”
“照您的吩咐,”余冲良低下头,“放跑了一个,抓到的关在审讯室。”
他稍顿,补充道:“现场另抓了个可疑的,和接头人分开,也押进来了。”
“余处长办事得力。”
真田绪野夸赞了句,起身往外走:“一起去看看那个接头人。”
余冲良答了声“是”,紧随其后。
......
这次抓捕行动,是真田绪野给谢殊进入特高课准备的敲门砖。
所有相关人员的资料早就摊开放在真田绪野的办公桌上。
不然也不会连抓捕的时间,地点,甚至接头人员的衣着打扮都知道。
要不是担心真田幸树伤势,这次任务直接让他去执行成功率也是百分百。
算了,挂个名也一样。
真田幸树年纪还小,慢慢来。
本来真田绪野想送这个刚满十七岁的弟弟回国读军校,遭到对方严词拒绝。
“父亲不让。”
谢殊理直气壮。
“为什么?”真田绪野纳闷。
谢殊摇头:“他没说,只说让我在特高课或者军队待着,不要回国。”
已然入土的真田一郎:“......”
死无对证。
真田绪野无奈,只能同意。
走其他路倒也行,不过上限低了,没有上过军校的人晋升空间大。
父亲是怎么想的?
不清楚。
真田绪野一边走,一边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时间。
下午三点零九分。
还有一个小时五十一分钟。
五点回家,和真田幸树一起吃晚饭。
出院前,医生特意给开了个单子,规定一个月内必须按时按量吃规定的食物,以免影响腹部的伤口愈合。
一起生活了几天,真田绪野发现这个弟弟是真的很讨厌吃东西。
不是挑食。
是平等的厌恶所有食物。
吃饭只是为了续命,不是饿到极限就几乎不吃。
真田绪野皱眉,父亲跟谁才能生出这么一个矫情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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