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铁锅上,震得真田绪野耳朵生疼。
算了。
虽然这便宜弟弟疯,傻,笨,蠢,矫情,冲动,费钱,身体差,爱惹事,尖酸刻薄,不务正业,莫名其妙。
甚至连日语都说不好。
但至少还有些良心。
也算平时没白对他好。
......
很快,众人狂奔到河边。
算上谢殊,还活着的,只剩下六个人。
“沿着河岸跑。
真田绪野强忍疼痛指挥残兵:“他们子弹不够!不敢追上来!”
他观察过,刚刚死亡的日本兵中,有一多半都是被石头砸死的,中弹而死的士兵很少。
那群反日分子弹药不足,但是他们足啊。
此地靠近河流,视野比山脚开阔。
再往前走不到五百米便是大路,那群人绝对不敢追上来。
“哈衣!”
幸存的日本士兵应声,立刻沿着河流朝前跑。
谢殊微微侧身,真田绪野的身体朝向河流那一面,他自己的胸膛则是正对树林。
......
如果有人袭击,第一个打中的绝对是谢殊。
“你不用这样!”
真田绪野嘴唇已经失去血色,对他说:“这样跑的太慢,你......”
话音未落。
“砰!”
子弹声穿过雨幕,清晰的响在真田绪野耳朵里。
那群人还在开枪。
这句话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同时,正背着自己跑的年轻身体突然滞住。
下一秒,猛地朝河流栽倒下去。
真田绪野:“.......”
该死!
中枪的是真田幸树!
他瞳孔微缩,想推开谢殊自己跑。
但伤的实在太重,让他根本拿不出半分多余的力气,身体仿佛灌了铅般动弹不得。
河水汹涌的浪声越来越大。
就在他的发丝即将与流水接触的刹那,胸膛处突然传来一股巨力。
他与谢殊的位置瞬间翻转,被人从河流上方推了出去。
但推他的人也因为反作用力,狠狠跌进河流中。
“快跑!”
真田绪野听到谢殊喊,尾音尚未发全,整个人便被汹涌的河水吞没。
“幸树!!!”
湍急的河水拍打岸边,暴雨落进去,噼里啪啦交织在一起,将他的吼声覆盖。
“快走吧中佐!”
铃木川也不飙高音了。
反正掉河里捞不上来的又不是他家中佐。
现在正是逃命的时候,哪有时间伤心。
他扶住真田绪野,如谢殊刚才那般将其往后背一扔,就开始拼命往前跑。
......
与此同时,河水中。
谢殊跑得可比岸上人快多了。
他的眼睛上戴着两天前定制的眼镜,身体灵活游动着。
嘿嘿嘿!
现代时,教练经常带着他去野泳。
就这么游了三四年,全国大大小小的江河湖海,他基本都进去泡过汤泉。
身下这条河,他曾经.....哦不!
未来,未来游过!
只是后来手腕断了,不能再碰凉水,其他人又怕谢殊想不开,一个猛子扎河里不出来,都不让他去。
所以就没去过了。
如此看,风姿不减当年呐!
“你好啊小鱼!”
谢殊闭着嘴,还有心情跟旁边的路鱼打招呼。
不行,得上去喘个气。
谢殊将水扒拉开,脑袋便钻了出去,用力呼吸两下,脑袋插回水下。
他的胸口处,正揣着赵柳那面铁质镜子。
此时,镜片宛如蜘蛛网般碎裂,镜身微微变形,能看到明显的弹痕。
......
前方二百米,右转。
......
前方四百米,直行。
......
前方八百米,右转。
.......
即将到达目的地。
下一站,上岸!
谢殊抱住支在岸边的枯木,四肢并用的爬上去,抬起头喘着粗气。
河边立着座破庙,倒塌的墙体被暴雨冲成一摊烂泥。
哦~我亲爱的物资补充点!
他捂住胸口,踉跄着脚步走向破庙。
“滋呀——”
破庙的门发出沉重的呻吟声,谢殊捂住口鼻迈过门槛,随手关上木门。
雨声被隔绝,显得有些沉闷。
屋顶处,本该漏雨的位置牢牢钉住两块木板,铁钉都是崭新的。
地板很干净,柴火整整齐齐的码好,北面还有一张已经铺好垫子的简单木床。
谢殊径直走到最角落,蹲下身。
伸出右手在杂草中翻动,掏出一个野生的打火机来。
“咻!”
红色的火焰升起,谢殊点燃杂草,扔进摆好的木堆里,干爽的木头逐渐冒出白烟。
片刻后,就变成了温暖的火堆。
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难受极了,他索性直接脱掉,放在火边烘烤着。
“唉。”
谢殊抱住自己的膝盖,叹气。
什么都记得拿,连棉被都是十斤重的,就是不带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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