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悲观。”
谢殊自然地收回手臂,仿佛只是刚刚接种完一支普通疫苗。
皮肤因为失血有些过分苍白,衬得针孔周围的淤青格外乍眼。
他抬起眼皮,与原田惠子对视,眉眼弯出无害的弧度:
“做实验不就是为了数据吗,往好处想想,说不定你明天就死了,数据用不上了呢。”
“.......你好像不怕我。”
细长的针管在原田惠子指尖灵活转动着,她垂眸打量着谢殊,镜片下的目光很平静。
不怕......可就没意思了。
原田惠子站起身,走到门口立住,抬手按下墙上的呼叫铃。
“叮咚——”
清脆的铃声在走廊里回荡。
“嗞呀——”
房门立刻被推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推着轮椅进来,恭敬地躬身:
“原田博士。”
“哇,你还是个博士呢,怪不得头发那么少,全靠烫发撑场面。”
谢殊懒洋洋地挑眉:
“不像你妹妹,头发又多又顺滑。”
他每说出一句,原田惠子的眼神就冷一分,但始终没有反驳,态度好到可怕。
推着轮椅的研究员大气都不敢出,在心中给床上那位日本同胞默哀。
......
共事一年多,这里的人早就摸清原田惠子的脾气。
如果她发疯,她骂人,她打人。
甚至是杀人。
那都是可喜可贺。
但若是她突然表现的像个正常人,可就全完蛋了。
原田惠子只有在实验台上,或者是准备进行实验时,神态才会变从容。
面对越重要的活体,她的耐心也就越多。
当然,活体生前受到的折磨也就越多。
按现在这个态度.......
研究员盯着自己脚尖,果然,下一秒,他听见原田惠子轻声吩咐:
“所有仪器备齐,201室彻底消毒。”
“是!”
研究员如释重负般逃出这个房间,关好门,急匆匆去办事了。
房间内,原田惠子面对着金属铁门,站了一会才转身。
她望向谢殊,声音温和得令人发毛:
“来,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实验室。”
谢殊:“.......”
他不语。
原田惠子目光所及,是已经安详闭眼,平躺在床上瘫成烂泥,呼吸均匀的少年。
“......起来!”
谢殊跟面条似的躺在床上,就等毒药发作,连手指都懒得动,淡淡道:
“你给我打了药,我现在浑身难受,起不来,就推着床走吧。”
药剂混合着血液,似乎已经在体内完成一个循环。
谢殊只觉得全身都在发冷,牙关阵阵打颤。
这是快死了吗?
唉......这样吧。
不知道是什么药效果这么快,死就死,下次来再说吧。
正在他思考死回哪一个时间点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刚才注射的是葡萄糖。”
“......”
谢殊缓慢地扒开自己眼皮,稍微坐起身看向原田惠子:“你说什么?”
原田惠子语气平稳无波:“你在装什么?”
.......可能是一秒。
也可能是两秒。
大概是医学奇迹吧,谢殊的身体突然暖和起来,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
没有人说话。
两个人都很沉默,空气带着一丝尴尬的氛围。
最后,是谢殊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
“不是......你刨子弹时连麻药都不给我打,现在倒知道给人补充葡萄糖了?”
有毛病。
谢殊没再矫情,翻身下床,双脚落在地面。
冰凉的触感从脚心往上传,刺激的他脚趾蜷缩一下。
该死的鬼子!
连鞋都不给老子!
明天就让你吃枪子!
谢殊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扯床单。
“哗啦——”
红白相间的布料扬起,左三圈右三圈,将自己赤裸的上身打包的严严实实。
嗯。
丢失一半的清白保住了。
谢殊乖巧地走到轮椅上面坐好,催促道:“走吧。”
他也想知道外面的构造,时间拖太久,毒发身亡那可就糟糕了。
“......”
原田惠子戴着口罩,看不清具体什么表情。
她用绳子将谢殊的身体与轮椅绑牢,这才推着他向外走去。
“骨碌碌——”
轮椅的滚轮与地面摩擦,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
这里没有窗户。
头顶每隔五米便亮着一盏白炽灯,照清两侧的铁栅门。
“这里是放实验材料存放区。”
原田惠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里面都是像你一样健康的活体。”
栅栏后的人听到声音,纷纷瑟缩着躲向角落,只有两个年幼的孩子睁大眼睛向外张望。
“这些人都是从哪儿抓的?”谢殊问。
“我不负责抓捕,有人定期送货。”
“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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