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辆低调而奢华的踏云兽马车上,车厢内的温暖,仿佛将外界的喧嚣与血腥彻底隔绝。
丁守诚一坐下,就再也忍不住了,他看着丁文,嘴唇哆嗦着,一副想说教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文儿,你……你刚才……”
“爹,他不是好人。”丁文一边给丁守诚倒了杯热茶,一边平静地说道,
“他开的锦绣阁,是个销金窟,更是个吸人精气的无底洞。你没看到吗?这通州城里,有多少年轻女子,从他店里走出去后,就变得面黄肌瘦,精神萎靡?那都是被他用邪法给害了。”
丁守诚捧着茶杯,手还有些抖:“可……可那也是一条人命啊!就算他罪大恶极,也该由朝廷法度来审判,我们怎能……”
“爹,这世上,有些东西,官府管不了,法度也判不了。”丁文打断了他的话,
“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你跟他讲仁义道德,他跟你讲弱肉强食。你跟他讲王法,他跟你讲神通。对付这种畜生,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他听得懂的语言跟他交流。”
“什么语言?”
“让他死。”丁文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丁守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儿子,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儿子还是那个儿子,可他行事的手段,却越来越超出了他这个老秀才的理解范畴。
他只能长叹一口气,捧着茶杯,默默喝着,试图用茶水的温度,平复心中的波澜。
金条趴在地毯上,用爪子捂着眼睛,从爪子缝里偷偷观察着父子俩,嘴里小声嘀咕:“又来了又来了,每日一次的‘父子论道’环节。一个讲究程序正义,一个讲究结果正义,永远也聊不到一块儿去。依本汪看,能吃的,就是好食材,管他怎么死的。”
慕寒嫣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听着。她没有插话,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一直落在丁文的身上。
他刚才杀人的时候,冷酷得像一块冰。此刻安抚父亲,却又耐心得像个邻家少年。这种极致的矛盾,在他身上,却显得如此和谐。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她注意到丁文的手,那是一双屠夫的手,骨节分明,掌心带着老茧,却干净得过分。就是这双手,刚刚不动声色地,终结了一个六阶邪修的性命。
她不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紫裙。领口的设计,让她总有些不习惯,仿佛那细腻的肌肤,时刻都在感受着车厢里流动的空气。
尤其是当丁文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时,她会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一层细微的粉色。
“陷阱,现在可以说了吗?”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却比平时多了一丝柔软。
丁文从袖中,取出了那枚血色的玉简。
玉简入手温润,表面刻着繁复而妖异的纹路,中心处,仿佛有一滴活着的血液在缓缓流动。
“这东西,叫‘合欢秘钥’。”慕寒嫣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是认出了这件东西,“是合欢宗内门长老才有的信物,据说,里面记录着一处合欢宗的秘密宝库。但同时,它也是一个追踪印记,只要被激活,合欢宗的宗主,就能立刻感应到它的位置。”
她看向丁文,眼神凝重:“你杀了他,拿了这东西,等于把合欢宗的仇恨,全都引到了自己身上。那个给你‘闻香鸟’的人,好恶毒的算计。”
“算计?”丁文笑了笑,他将那枚玉简在指尖抛了抛,“那要看,是谁算计谁了。”
他话音刚落,怀里的那只乌木“闻香鸟”,突然震动了一下。
只见那木鸟暗红色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微弱的红光,投射在车厢的内壁上。
光影交织,缓缓形成了一幅模糊的地图。地图的中心,是一个闪烁的光点,而从光点处,延伸出一条红色的线路,一路向北,最终指向一个被标记出来的地点。
“天魔秘境?”慕寒嫣看着地图上的那四个古篆字,失声念了出来。
“你知道这个地方?”丁文问。
慕寒嫣的脸色有些苍白:“知道。这是修仙界最凶险的几处绝地之一。
传说,是上古时期,一位域外天魔陨落后,其魔念与这方天地法则交融,形成的一处独立空间。
里面危机四伏,魔物横行,但同样,也蕴藏着无数上古时期的传承与至宝。
各大宗门,都曾组织人手前去探索,但每一次,都是损失惨重,收获寥寥。”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天魔秘境的入口,每隔百年,才会因为天地法则的波动而短暂开启一次。算算时间,距离下一次开启,应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丁文看着地图上那条清晰的路线,又看了看手中那枚作为“钥匙”的血色玉简,一切都明白了。
那个神秘的组织,不是要他去寻宝,而是要他去当天魔秘境的“开门人”。
这“合欢秘钥”,恐怕就是激活秘境入口的关键之一。而一旦秘境开启,各方势力,闻风而动,到时候,手持“钥匙”的他,就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焦点,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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