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死一般的寂静。
李辰那平淡的，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话语，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但在他们的脑海中。
这句话，被自动翻译，被自动升华，成了另一个版本。
“做得真糙。”
——【此等凡铁，污秽不堪，不堪入目！】
“放这吧。”
——【念你心诚，献上祭品，我且收下。】
“等我有空。”
——【待我心绪来时，或可降下神恩，随手将其点化。】
这是……何等的气魄！
这是……何等的威严！
这是来自一位在世神匠，最直白的，最不屑的，审判！
以及，最珍贵的，恩赐！
汉娜，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十几秒。
一股无法抑制的，火山爆发般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听到了吗！”
她猛地转过头，对着身后那群同样陷入呆滞的大佬们，发出了兴奋到变调的，尖锐的咆哮！
“你们听到了吗！”
“大师！大师答应了！”
“他说我的‘碎星者’……糙！”
“哈哈哈哈哈哈！他说它糙！大师评价了我的武器！”
“他收下了！他要帮我修了！”
汉娜状若疯魔，抱着那柄巨斧，又哭又笑。
身后。
老地精激动得浑身发抖，那根镶金拐杖，都快被他捏碎了。
其他的大佬们，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嗡——！”
人群，彻底沸腾！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狂喜与嫉妒交织的，复杂表情！
汉娜！
这个该死的，运气好到爆的女人！
她成功了！
她第一个，获得了向神明献上祭品，并得到神谕的资格！
下一个！
下一个一定是我！
老地精颤抖着，第一个上前。
他小心翼翼地，将汉娜那柄巨大的战斧，摆放在了楼下空地最中央的位置。
那个位置，他甚至用随身携带的激光水平仪，精确校准过。
确保它正对着六楼的阳台。
充满了仪式感。
然后，他退后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
仿佛那不是一柄战斧。
而是一座神圣的祭坛。
紧接着。
第二个，第三个……
灰市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像是在参加一场神圣的典礼。
他们排着队，将自己怀里那些视若珍宝的“破烂”，一件一件，恭恭敬敬地，摆放在战斧的周围。
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小心翼翼。
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惊扰了楼上那位存在。
很快。
空地上，就出现了一片由断刀、残甲、破枪组成的，奇异的“贡品”阵列。
做完这一切。
所有人，再次朝着六楼的方向，深深鞠躬。
然后，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井然有序地，如同退潮般，悄然散去。
没有一个人敢在这里多待一秒。
神明的领域，凡人岂可久留？
他们要回去。
回去沐浴更衣，斋戒祈祷！
等待，神迹的降临！
……
夜色，再次降临。
李辰打了个哈欠，将最后一只碗放进了消毒柜。
今天没买成菜。
他只能用冰箱里的存货，给仙儿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不过，小丫头吃得依旧很开心。
此刻，她正抱着肚子，心满意足地躺在沙发上，看一部关于美食的纪录片。
李辰擦了擦手，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他拉开餐桌旁的椅子。
“嘎吱——”
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餐桌，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凤倾仙面前那杯果汁，差点洒出来。
“嗯？”
李辰皱起了眉。
他走到桌子边，推了推。
桌子的一角，明显矮了一截。
桌脚不平。
他弯下腰，看了看。
应该是时间久了，木头有点变形。
得找个东西垫一下。
李辰站起身，环顾四周。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客厅的角落。
那里，靠墙立着一柄巨大的，造型夸张的战斧。
是早上楼下那个女人的。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就把这东西留下了。
李辰走了过去。
他不喜欢家里有这种充满暴力气息的东西。
不过，用来垫桌脚，好像大小正合适。
他伸出手，握住了斧柄。
入手，很沉。
但对他来说，和拿起一根筷子，没什么区别。
他将战斧提了起来，拿到灯下。
然后，他的眉头，再次皱紧。
【加深学习】的天赋，让他一眼就看穿了这东西的本质。
用料驳杂，结构混乱，能量回路设计得一塌糊涂。
能用，全靠材料本身的强度硬撑着。
实在是太糙了。
就这么直接拿去垫桌脚，李辰感觉，可能用不了两天，它自己就得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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