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阁演武场的晨雾还没散尽,青石地面上沾着细碎的露珠,踩上去微凉。玄门世家交流会的旗帜在风里舒展,青的、红的、金的,绣着各派图腾的布料相互摩擦,发出“簌簌”的轻响,混着修士们的交谈声,把演武场填得热闹又嘈杂。沈逸尘攥着腰间的青鸾玉佩,刚从戒律堂核对完三长老的监守记录,就看见演武场中央围了一圈人,人群里传来的声音,让他脚步猛地顿住。
“陵光阁如今是连规矩都不讲了?”赵峰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傲慢,像淬了冰的刀子,扎在空气里,“什么无门无派的散修都能往交流会上带,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说我们玄门名门,连‘良莠不分’的道理都不懂。”
他站在谢昭言面前,一身银白的泰山派服饰衬得他身形挺拔,可脸上的轻蔑却破坏了这份气度。他身后跟着三个世家子弟,青城派的林恒、华山派的周远,还有衡山派的吴磊,个个抱着胳膊,眼神里的嘲讽毫不掩饰,像是在看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谢昭言手里把玩着破妄镜,镜面映着晨光,泛着淡淡的蓝光。他没急着说话,只是抬眼扫了圈围观的修士——有人面露不忍,有人事不关己,还有些人跟着点头,显然是认同赵峰的话。毕竟在玄门里,“散修”两个字,总带着些“根基不稳”“来路不明”的偏见,尤其是在这些世代传承的世家子弟眼里,更是成了“低人一等”的代名词。
“赵少主倒是对‘规矩’很上心。”谢昭言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有穿透力,压过了周围的窃窃私语,“只是不知道,‘偷偷练邪术,吸自家弟子灵力’,算不算玄门的规矩?”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围观的修士瞬间炸开了锅。赵峰的脸“唰”地白了,像是被人当众掀了遮羞布,他猛地向前一步,手指着谢昭言,声音发颤:“你胡说八道!我泰山派修习的是正统灵术,怎么可能练邪术?你一个散修,也敢在这里造谣生事,信不信我让你今天走不出陵光阁!”
“是不是造谣,你看了就知道。”谢昭言抬手举起破妄镜,指尖注入一丝灵力。淡蓝色的光晕从镜面散开,像一层薄纱飘到半空中,然后渐渐凝聚成清晰的画面——
画面里是三日前的深夜,赵峰的房间烛火摇曳,他坐在桌前,手里捏着一张黑色的符咒,符咒上刻着扭曲的符文,正是玄门严令禁止的“噬魂符”。两名泰山派弟子被绑在柱子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灵力正顺着符咒的纹路,源源不断地涌入赵峰体内。其中一个弟子想挣扎,却被赵峰一脚踹在膝盖上,重重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闷哼,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满是绝望。
画面一转,赵峰打开房门,盟主的亲信张修士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布包。张修士把布包递给赵峰,压低声音说:“这是盟主让我给你的,三十张噬魂符,够你提升灵力了。灵脉大会那天,你帮我们盯着沈逸尘,要是他敢闹事,就用这个对付他。”赵峰接过布包,脸上露出贪婪的笑:“放心,只要能让我突破灵阶,沈逸尘那小子,我肯定帮你们搞定。”
光晕散去,演武场里静得能听到风吹过旗帜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峰身上,有震惊,有厌恶,还有些世家修士的眼神里,满是警惕——偷吸弟子灵力,还和盟主余党勾结,这要是传出去,泰山派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这……这是假的!是你伪造的!”赵峰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他看着周围修士的眼神,知道自己再狡辩也没用,可还是不肯承认,“这镜子肯定被你动了手脚,你就是想栽赃陷害我!”说着,他突然朝着谢昭言冲过去,伸手就要抢破妄镜,动作里带着不顾一切的凶狠——只要把镜子抢过来砸了,就没人能证明他练邪术了。
“住手!”沈逸尘的声音带着怒意,他拔剑出鞘的瞬间,灵力顺着剑身蔓延,泛着冷冽的寒光。他快步冲到谢昭言身前,剑尖稳稳停在赵峰胸口前一寸的地方,逼得赵峰不得不停下脚步,脸色铁青地看着他,“沈逸尘,你敢拦我?”
“我不仅要拦你,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赵少主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沈逸尘的眼神像淬了冰,“你说谢昭言是散修,不配来交流会,可你呢?练邪术害自己人,勾结盟主余党,你这样的人,才是玄门的耻辱!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离开演武场!”
赵峰被说得哑口无言,双手攥得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想动手,可沈逸尘的剑就抵在他胸口,只要再往前一步,剑尖就能刺穿他的衣服;他想退,可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根本抬不起头。就在这时,青阳派的李长老快步走了过来,打破了僵局。
李长老头发花白,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老服饰,手里拄着根灵木拐杖。他先是对着周围的修士拱了拱手,脸上堆着和气的笑:“各位道友,别激动,许是一场误会。年轻人嘛,一时糊涂,犯了点错也是有的,没必要闹得这么僵,伤了玄门各派的和气。”说着,他转头看向赵峰,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严厉:“峰儿,还不快给沈少主和谢公子道歉?你父亲让你来交流会,是让你跟各派道友学习的,不是让你惹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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