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摆渡人那空洞的眼窝中，幽绿色的魂火无声燃烧，锁定着岸边的五人。它抬起白骨手掌，并非指向某一人，而是缓缓摊开，一股无形的吸力自其掌心散发而出，目标直指众人的神魂与生机！
“欲渡冥河，需付船资。魂力，或生机，择一而付。”冰冷、干涩，仿佛两块骨头摩擦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识海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
墨老脸色微变，急声道：“不可抗拒！此乃冥河规则，违者将被拖入河底，永世沉沦！每人付出一成魂力或五十年生机！”
一成魂力！五十年生机！
这对修士而言，都是不小的代价！魂力损伤需要漫长时间温养，生机损耗更是直接影响寿元与根基！
敖巽眉头紧锁，脸上戾气一闪，但感受到那摆渡人身上散发出的、深不可测如同冥河本身般的规则威压，他强压下动手的冲动，冷哼一声，率先上前一步：“本王付魂力！”
他眉心紫光一闪，一缕精纯的、带着龙威的魂力被强行剥离，飞向摆渡人摊开的白骨手掌。那缕魂力没入掌心，摆渡人眼眶中的魂火似乎明亮了一丝，它微微侧身，让开了登船的位置。
敖巽脸色微微白了一分，阴沉着脸踏上了那惨白的骨舟。骨舟纹丝不动，仿佛没有重量。
若水仙子轻叹一声，她功法偏向生命与净化，生机对她更为重要。她选择付出一成魂力，一道蓝色的、纯净的神魂本源飞出，被摆渡人收取。她踏上骨舟，身形微晃，显然魂力损耗对她影响不小。
千目斗篷下的身影沉默片刻，一道灰暗、几乎与周围阴影融为一体的魂力丝线飘出，落入摆渡人手中。他的魂力给人一种极其诡异冰冷的感觉。摆渡人收取后，幽绿魂火似乎跳动了一下，多看了千目一眼。千目无声无息地登上骨舟。
轮到墨老，他苦笑一声，并未剥离魂力，而是伸出手指，指尖一缕翠绿色的、充满生机的光芒流淌而出，那是五十年的生命本源！光芒离体，墨老的面容似乎瞬间苍老了一丝，气息也略有回落。他步履略显蹒跚地登上骨舟。
最后，只剩下林轩。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付出生机，代价巨大；付出魂力，同样损伤根基。
林轩目光沉静，内心却在急速思考。混沌珠乃万法之源，宇宙本初之物，其气息至高无上，能否模拟或欺骗这冥河规则？
他上前一步，并未立刻支付。他运转混沌衍化经，一丝极其微弱的、蕴含着一丝“归墟”、“终结”意境的混沌气息，模拟着魂力损耗的波动，小心翼翼地分离出一缕，投向那白骨手掌。
他想试探，这摆渡人能否识别出混沌之气的本质！
那缕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息飘向摆渡人。就在即将接触其掌心的刹那，摆渡人一直平稳燃烧的幽绿魂火，猛地剧烈摇曳了一下！它那空洞的眼窝，第一次真正“聚焦”在了林轩身上！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意念，如同苏醒的史前巨兽，缓缓降临，笼罩住林轩。
“此力……非魂……非生……亦非死……”摆渡人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机械，而是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困惑与探究，甚至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敬畏？
“规则……需支付……”它的意念带着迟疑。
林轩心中一动，有戏！他维持着那缕混沌气息的输送，同时以神念传递出一道信息：“此乃‘本源之气’，价值远超寻常魂力生机，一缕，足抵所有。”
他这是在赌，赌这古老的摆渡人能识别混沌之气的层次，赌这冥河规则并非完全死板！
摆渡人沉默了。白骨手掌悬在空中，那缕混沌气息在其掌心盘旋，并未被立刻吸收。幽绿魂火剧烈闪烁，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复杂的计算与权衡。
骨舟上的敖巽、若水、墨老乃至千目，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他们都能感觉到林轩付出的那缕气息极其不凡，竟能让这规则化身般的摆渡人产生犹豫！
良久，就在林轩以为试探失败，准备付出真正代价时——
摆渡人那空洞的眼窝，幽绿魂火猛地一定。
“可。”
冰冷的声音响起，那缕混沌气息终于被它吸入掌心。与吸收其他人魂力生机时的细微变化不同，当这缕混沌气息入体，摆渡人整个白骨身躯都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震，那惨白的骨骼表面，似乎流转过一丝极其淡薄、几乎无法察觉的混沌光泽，随即隐没。
它深深地“看”了林轩一眼，那意念中似乎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东西。
“登船。”
林轩心中松了口气，表面不动声色，一步踏上了骨舟。
当他双脚踏上船板的瞬间，整艘骨舟仿佛被注入了最后的动力，船头那盏幽绿骨灯的光芒稳定下来，照亮前方一片朦胧的血色河面。
摆渡人不再言语，手中长长的骨篙插入粘稠的暗红河水之中，轻轻一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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