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用力推了推沉睡的孙壮:“壮,醒醒!壮!跟娘回家!”
孙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李花,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咧开嘴傻乎乎地笑了:“娘!嘿嘿……娘回来了……”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毯子滑落,露出结实的胸膛。
李花赶紧帮他把毯子裹好,连拖带拽地把他从草垛上扶起来:“走,跟娘回家!给你弄热乎饭吃!”
扶着孙壮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自家院子,李花立刻反手闩紧了院门,仿佛要将外面所有的窥探和流言都隔绝在外。她把孙壮安置在堂屋的破椅子上,胡乱找了件孙壮的干衣服塞给他:“快,自己换上!娘去烧水!”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旁边自己睡觉的小里屋。
门一关,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还在狂跳。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件宽大的、散发着王长顺气息的粗布褂子上,昨夜那些疯狂纠缠、令人窒息的画面,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清晰的细节,不受控制地汹涌回放——他粗糙的手指如何抚过她的皮肤,沉重的喘息如何喷在耳边,还有那一次次的梦幻
一股强烈的燥热瞬间席卷全身,脸颊烫得吓人。她猛地甩头,想要甩掉那些不堪的画面。可是怎么甩都甩不掉,就像泥水。太阳出来就该干的!她颤抖着手,近乎粗暴地扯开褂子上的布扣,仿佛那布料是烧红的烙铁。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昨夜留下的几处隐秘的、带着淤青的指痕和吮痕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刺痛又清晰地提醒着她发生过什么。
羞耻、慌乱、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留恋……复杂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滚。她飞快地将那件惹火的褂子脱下来,胡乱揉成一团,像捧着个烫手山芋,在狭小的屋子里团团转。藏哪儿?塞进炕洞?不行,万一烧不干净留下痕迹……压在箱子最底下?更不行,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她急得额头冒汗,最后心一横,一把拉开墙角那个破旧的、用来放杂物的矮柜门,将褂子狠狠塞进了最深处一堆破布烂棉花底下,又胡乱扯了些杂物盖在上面,用力压了压柜门,仿佛这样就能把昨夜的一切彻底封存。
做完这一切,她才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冰凉的空气刺激着她裸露的皮肤,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她这才感到彻骨的寒意和难以言喻的疲惫从骨头缝里渗出来。她需要热水,需要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洗掉这一身的泥泞、泪痕,还有……那个男人留下的所有气息和印记。
刚走出里屋,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和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哭腔的喊叫:“李花婶子!李花婶子!开门啊!我是翠花!”
后山,那处狭窄逼仄的山洞。
渗入的寒气如同无数冰冷的针,无孔不入地刺穿着洞内每一个人的骨髓。时间在死寂的黑暗中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莲花抱着膝盖,蜷缩在冰冷的岩石角落,身体抖得像一片狂风中的枯叶。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每一次细微的摩擦都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带走所剩无几的热量。
另外两个妇女早已支撑不住,互相紧紧依偎着,头靠着头,在极度的寒冷和疲惫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发出微弱而不均匀的鼾声。
昏黄的手电光柱被李守兔调到了最微弱的状态,勉强映亮他脚下巴掌大的一小块地方。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同样冻得嘴唇发青,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磕碰着。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团稀薄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他不敢睡,必须保持警惕,留意洞口的动静和洞内的情况。
莲花的视线,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次又一次地、不受控制地飘向李守兔的方向。微弱的光线下,他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眉头深锁,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刚硬的下颌线无声滑落。那紧锁的眉头里,压抑着沉重的担忧,还有一种莲花能清晰感受到的、深沉的疲惫和……某种极力克制的焦灼。那焦灼,像一点微弱的火星,落进她早已被寒冷和绝望冻结的心湖,瞬间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滚烫的渴望。
她太冷了,冷得血液都要凝固。身体深处某个地方,却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因为昨夜那场未尽的绮梦,因为此刻这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绝望处境,燃起了一簇邪火。这火与刺骨的寒冷在她体内疯狂撕扯、交战。理智的堤坝在摇摇欲坠。她想起那天山坡上他滚烫的胸膛,笨拙却有力的拥抱,想起自己是如何不顾一切地献出第一次……那些画面此刻在冰冷的黑暗中变得无比清晰而灼热。
“守兔哥……” 莲花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浓重的鼻音,在死寂的山洞里微弱地响起,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李守兔猛地一震,像被什么东西烫到,倏地转过头。微弱的光线下,他撞进了莲花那双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温顺和遮掩,只剩下赤裸裸的、被寒冷和某种更炽热的东西煎熬着的脆弱和渴望。水光在她眼中剧烈地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她像一只濒临冻毙的小兽,绝望而贪婪地望着唯一的热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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