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震惊、被冤枉的愤怒、还有一股彻骨的冰冷瞬间席卷了李守兔。他像不认识似的,死死盯着那个低着头、瑟瑟发抖的身影——那是他刚刚还觉得日子有了奔头的媳妇,是他早上还抱在怀里觉得温暖的人!
“你…你胡说!你放屁!”李守兔眼睛瞬间红了,血丝密布,他指着阮晴晴,手指都在哆嗦,声音带着哭腔和野兽般的嘶吼,“晴晴!阮晴晴!你说话啊!你告诉他们!我咋强奸你了?!我咋拐卖你了?!我是把你师傅!我教你让你住在我租的房子里!我…我还娶了你!你为啥要害我?!为啥啊?!你抬头!看着我!你说啊!”
他发疯一样想冲过去抓住阮晴晴问个明白,但两个警察反应极快,立刻上前死死架住了他的胳膊。李守兔拼命挣扎,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放开我!让她说!晴晴!你说句话!是不是他们逼你的?!”
阮晴晴在李守兔绝望的嘶吼中,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终于,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她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嘴唇被咬出了血印子。她的眼睛看向李守兔,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深不见底的恐惧,有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有铺天盖地的愧疚,还有一种李守兔完全看不懂的、近乎绝望的决绝。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顺着她惨白的脸颊疯狂滚落。她猛地扭过头,不再看李守兔,只是对着那个女警,用几乎听不见的、破碎的声音说:“走…快走…”
这无声的泪水和那句“快走”,像一把钝刀子,狠狠捅进了李守兔的心脏,把他所有的愤怒和质问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看着她满脸的泪水,看着她决绝地扭过头,看着她那副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他突然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挣扎的力道一下子泄了。
“为…什么…”他喃喃地吐出三个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眼神空洞地看着阮晴晴,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巨大痛苦和茫然。
领头警察看着这一幕,眉头锁得更紧。他挥了挥手:“把人带上车。李守兔,也带走!回所里再说!”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这时,二柱子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他看明白了大概,急得满头大汗,“这…这肯定有误会!守兔是我们这儿的原来村主任 山洪时救过大家的命,老实巴交的娃!这姑娘…这姑娘是他前些日子在外地打工的徒弟,没有地方住!他好心收留的!什么拐卖强奸…这…这不可能啊!是不是搞错了?”他试图解释。
“主任,是不是误会,我们会调查清楚。法律讲证据。现在报警人指认了他,而且涉及拐卖外籍妇女和强奸,这是重罪!我们必须依法处理。请你让开,不要妨碍公务。”领头警察语气严肃,但还算客气,示意手下带人。
女警轻轻推了推阮晴晴的背。阮晴晴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机械地、僵硬地迈开脚步,走向其中一辆警车的后门。她始终低着头,眼泪无声地流淌,肩膀无法抑制地抽动。在上车前的最后一刻,她的脚步似乎有千钧重,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想回头再看一眼,但最终,她只是死死咬住嘴唇,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警车后座。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
“不!晴晴!你不能走!你回来!你把话说清楚!”李守兔眼睁睁看着阮晴晴坐进车里,关上门,那一声关门响像砸在他心上。他猛地又挣扎起来,绝望地嘶喊,试图挣脱警察的钳制冲向警车。
“老实点!”架着他的警察厉声呵斥,手上加了力道,将李守兔牢牢控制住,几乎是半拖半架地把他塞进了另一辆警车的后座。车门同样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守兔!”二柱焦急地拍打着车窗,但里面的人已经看不见了。
警车顶上的红蓝灯再次刺眼地闪烁起来,发出短促而尖锐的警笛声。引擎轰鸣,车子碾过坑洼的土路,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围观的村民们鸦雀无声,看着两辆警车一前一后,驶离了凹山洼村,朝着山外青石镇的方向绝尘而去。只留下李守兔家门口那一片死寂的狼藉,和所有村民脸上惊愕、茫然、议论纷纷的表情。
治保主任李运货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解。翠花和铁蛋不知什么时候也被二婶带了过来,两个孩子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和远去的警车,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尘土慢慢落下,山村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凹山洼村的天,从警车开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变了。李守兔被带走了,那个叫阮晴晴的姑娘也被带走了,留下的,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和即将席卷整个村子的风暴。而此刻坐在警车里的李守兔,隔着冰冷的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他生活了五十多年的熟悉山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为什么?阮晴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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