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毫无征兆地飘落。
凌晨三点,城市还未苏醒,殡葬馆外的石阶已被积雪覆盖了薄薄一层。
可就在十分钟前,#玖爷预言准得离谱# 的话题冲上了热搜榜首,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翻出了晏玖三个月前的一场直播录像——当时她正在讲解“阴宅选址”,随口点评了某位观众:“你家阳台朝西偏南七度,煞气入宅,若不改门换向,三年内必有血光之灾。”
结果那家人昨晚遭遇了车祸,丈夫当场死亡,妻子重伤昏迷。
更诡异的是,另一条被翻出来的弹幕写着:“你在直播间待得越久的人,越容易出事。”
发这条弹幕的网友今晨被发现死于家中,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晏玖的旧直播回放,时间定格在凌晨两点零七分。
全网一片哗然。
“这不是玄学,是诅咒!”
“她根本不是算命的,她是来索命的!”
“建议立刻封杀,这种人留在网上就是公共安全隐患!”
热评第一赫然是一张合成图:晏玖身穿黑袍立于棺木之上,手中握着一本泛黄古籍,标题写着《生死簿·今日宜嘎谁》。
底下有十万点赞,满屏刷着“嘎人”“下单送走仇人”“求排期”等荒诞留言。
而在这场风暴的中心,殡葬馆二楼小厅里,江阿孜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微微发颤。
她本是来蹲守素材的——想拍一段“疯批女主崩溃现场”的短视频来反击嘲讽者,好为自己的新账号引流。
可当她看见晏玖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漫天飞雪时,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那一刻的晏玖,既不像网红,也不像神婆。
她像一尊从古老传说里走出的守夜人,背对着整个喧嚣的人间,独自承担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重量。
风雪渐大,门外忽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
一个女人跪倒在台阶下,披头散发,满脸泪痕与冰碴。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笑容憨厚的男人。
她嘶喊着,声音破碎不堪:“晏小姐!求您救救我丈夫!他昨晚开始昏迷不醒,医生查不出病因……但我知道,一定是得罪了不该惹的东西!您能通阴阳,您一定能看见他的魂魄在哪——”
她说着磕下头去,额头撞在结冰的石阶上,绽开一道血痕。
殡葬馆内,晏玖没有动。
她只是缓缓合上了窗帘,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主……主人?”系统怯生生地冒了出来,【要不要回应一下?
这可是流量密码啊,搞不好能卖出二十口定制棺材……】
“闭嘴。”她低声说道,语气冷得像这场雪。
她当然知道那男人为什么昏迷。
三日前,他在工地挖出了一块刻着符咒的青砖,当场砸碎扔进了河里。
那是镇压地脉怨灵的封印石。
如今冤魂附体,七窍渗血,离死不过七十二小时。
但她不能救。
规则不允许。
每一次逆天改命,都要付出代价。
而她早已负债累累,再动因果,只会加速系统的反噬——到那时,第一个灰飞烟灭的,就是她自己。
所以她转身,走向内室,脚步坚定,未曾回头。
可就在她抬手推门之际,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外那个跪着的女人身后,站着一个人影。
是江阿孜。
她不知何时撑起了一把黑伞,默默地挡在那女人头顶,任凭风雪打湿半边肩膀。
她没说话,也没靠近殡葬馆一步,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座突然生根的碑。
晏玖顿了顿。
她记得这个女孩。
曾经在直播里叫嚣着要揭穿她的骗术,录过无数“打假视频”,甚至买通中介潜入殡葬馆偷拍。
可现在,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挑衅,也不是猎奇。
而是痛苦。一种深切的、经历过失去才懂的痛苦。
或许她也曾跪在某个门前,求一个不可能的答案;或许她也曾在深夜抱着手机,等待一句“还能活”的安慰。
晏玖终于关上了门。
屋内烛火轻轻晃动,映出她清瘦的侧脸。
她抬起手腕,系统界面浮现出一行猩红提示:
【警告:观测者数量突破阈值,‘禁忌之眼’已启动锁定程序。】
她冷笑一声。
那些躲在数据背后操纵舆论的家伙,终究按捺不住了。
他们用千万双眼睛盯着她,试图逼她出手,只为验证那本所谓“生死簿”是否真实存在。
很好。
她走到供桌前,指尖拂过一叠未寄出的信封——那是几位“客户”预购的棺材订单,名字一个个被划去了,唯独最后一个还留着空白。
她提笔写下两个字:郎宗壹。
下一瞬,庭院中的老槐树猛地一震,枝干发出吱呀声响,仿佛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星夜》拍卖行地下三层,密室大门紧闭,监控画面突然闪烁了一帧雪花。
没人注意到,在那片漆黑走廊的尽头,空气微微扭曲了一下,如同水波荡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