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鲜红欲滴的花瓣时,那花瓣竟然像有生命一样,微微地向内蜷缩了一下,似乎对那纯净的光华充满了畏惧。
“大师!你绝对不能去啊!”突然,床榻上传来一声嘶喊,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回光返照般的气力。陆沉不知从哪里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他的喉咙因为极度的焦急而变得嘶哑,发出的声音就像破锣一样。
“那是陷阱!是死地啊!朵儿她……云月她……她现在对你恨之入骨啊!她只想把你碎尸万段啊!她一定会杀了你的!一定会的!”陆沉的呼喊中充满了绝望,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落尘的悲惨结局。
然而,他的剧烈动作却让他左臂的伤口突然崩裂,一丝黑色的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腐臭气味。
“是啊大师!不能去!千万不能去!” 角落里的柳氏也像是被陆沉的嘶喊惊醒,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尖叫起来,紧紧抱着孩子,仿佛那朵花就是云月公子本人,“那…那是个魔鬼!她不是人!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大师你…你斗不过她的!”
青阳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沸腾的怒火,一步踏前,沉声道:“大师!冷静!此去戈壁花海,凶险万分!那云月阁已成幽冥魔窟,龙潭虎穴!妖女占据地利,手下必有无数邪祟爪牙!她指名道姓要你孤身前往,正是要将你诱入绝境,除之而后快!贫道与你同去!纵然刀山火海,也必斩此魔头,涤荡妖氛!” 他背后的长剑再次发出低沉的嗡鸣,剑气凛然。
落尘仿佛没有听到陆沉和柳氏声嘶力竭的劝阻,也没有立刻回应青阳子同行的提议。他的指尖,终于轻轻地、稳稳地触碰到了那朵妖异彼岸花的花茎。花瓣在他掌心佛光的映照下,那妖艳的猩红似乎黯淡了一丝。他手腕微动,极其轻柔地,将那朵饱含死气与挑衅的花,从干尸脖子上系着的麻绳中取了下来,托在掌心。
他缓缓站起身,将那朵象征着死亡邀约的彼岸花稳稳托在掌心。花瓣在他纯净佛力的包裹下,微微向内蜷缩,却依旧散发着不祥的红光与甜腻的腐香。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陆沉眼中绝望的哀求,柳氏脸上刻骨的恐惧,最后,落在青阳子那写满决绝与战意的脸上。
“青阳子道兄啊!”落尘的声音缓缓响起,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虽然声音不大,却在这喧闹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和,没有丝毫的波澜,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的力量,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他的决心。
这股力量如同一股清泉,穿透了所有的嘈杂与恐惧,直直地传入了青阳子的耳中。
“陆施主身中幽冥尸毒,情况十分危急,此毒异常凶险,非佛力所能根除。”落尘的话语虽然平淡,但其中的担忧之情却是溢于言表,“如今唯有道兄的妙手和道法能够相助,方可解此危局。”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而柳氏母子,更是手无缚鸡之力,身处这场风暴的边缘,朝不保夕。此二人的安危,贫僧……便托付于道兄了。”
说到这里,落尘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似乎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感。他的话语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让人不禁好奇他究竟在压抑着怎样的情绪。
然而,落尘并没有让这种情绪持续太久,他迅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舵手,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稳稳地掌控着船的方向。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自己掌心的那朵妖异之花上,那花朵在他的掌心微微颤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息,与落尘的平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落尘凝视着这朵花,他的眼神变得复杂难明。那眼神中既有对生命的悲悯,也有面对困境时的决绝,更有一种勘破迷雾的了然。这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豁达,也是一种对命运的坦然接受。
“此劫,起于贫僧一念之仁,插手因果。”落尘轻声说道,仿佛是在对自己解释,又像是在对这朵花诉说。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既然这一切都是因贫僧而起,那么自然也应由贫僧亲手来了结。”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最后,落尘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朵花上,他缓缓说道:“云月施主既以彼岸为引,点名要见贫僧,贫僧……又岂能避而不见呢?”这句话如同誓言一般,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他缓缓地将托着花的手掌微微抬起,那妖异的红光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映照在他那澄澈的眼眸之中。那光芒仿佛是投入深潭的石子一般,在他的眼中激起了一圈圈悲悯的涟漪。
“执念如渊,深陷难拔……恨火焚心,障目蔽明……”落尘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是在诵读着古老的偈语一般,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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