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着,低声诵念着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那声音低沉而柔和,仿佛是从他内心深处发出的呢喃。每一个字都像是被他用心咀嚼过一般,充满了虔诚和敬畏。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那串念珠,这串念珠不知是由何种材质制成的,色泽黯淡无光。然而,每当他捻动一次,就会有极其微弱的力量在他枯槁的躯体内流转。这股力量介于纯净的佛力和森然的魔气之间,微妙而平衡。
这股力量虽然微弱,但对于了尘来说,却如同沙漠中的一丝甘泉,给他那近乎干涸的经脉和丹田带来了一丝滋润。他那原本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气息,似乎也因为这丝力量的注入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弱的生气。
然而,在这丝生气的深处,依旧缠绕着无法驱散的衰败与死寂。就像那古老的佛经一样,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但其中蕴含的佛法却依然无法完全掩盖那股淡淡的腐朽之气。
车队离开了城堡,沿着被无数车轮和马蹄长年累月碾轧出的、深深烙印在戈壁上的陈旧辙印,向着东北方向的黑风隘口缓缓前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戈壁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这片荒凉之地唯一的生命迹象。
整个队伍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被一层化不开的浓墨所笼罩。昨夜的动荡与背叛,如同一道深深的伤痕,刻在了每个人的心头。无论是最低阶的兵丁,还是领队的军官,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
他们的手紧紧握住兵刃,不敢有丝毫松懈,仿佛那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不断扫视着两侧荒凉起伏的丘壑,以及远方地平线上可能出现的任何黑点。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在队伍的前方,斥候小队如同一群警惕的猎犬,远远地游弋着。他们是队伍的眼睛,负责提前发现任何潜在的威胁。这些勇敢的斥候们,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不时有探马从远处疾驰而来,他们的马蹄扬起一片尘土。探马们带来了前方的最新情况,然后又带着新的指令,如同一道闪电般策马离去。这种紧张的节奏,使得原本就压抑的行军变得更加令人窒息。
戈壁的景色单调得令人绝望,无边无际的黄沙和碎石,让人感到无尽的孤独和无助。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队伍艰难地前行着,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除了灰黄色的砂石、零星点缀的、生命力顽强的骆驼刺和芨芨草,以及偶尔裸露地表的、被风沙侵蚀得奇形怪状的黑色岩石,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荒芜,没有任何其他的生物或物体存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只有这一支渺小的车队在无尽的荒凉中艰难地前行着。
除了那永不停歇的风声,以及车轮碾过砂石时发出的单调而重复的“辘辘”声外,整个世界都显得异常安静。军官们偶尔会发出几声短促而有力的号令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但很快,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死去。
大约行进了两个时辰,太阳渐渐升高,但由于云层的遮挡,光线依旧显得昏黄而无力,并没有给这片荒凉的大地带来多少温暖。就在这时,前方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名探马,他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车队的本阵疾驰而来。马蹄扬起的沙尘在他身后形成了一道长长的烟尘轨迹,仿佛是他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留下的唯一印记。
所有人的心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提到了嗓子眼儿。斥候如此匆忙地返回,通常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发现了重要的情况。
只见那名探马如疾风般疾驰而来,眨眼间便抵达了车队的前段。他猛地一勒缰绳,战马嘶鸣着停下脚步,扬起一片尘土。探马飞身下马,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水,径直奔向负责此次护送任务的镇魔司校尉。
这位校尉姓孙,面庞黝黑,犹如被阳光暴晒过的土地。他的双眼深邃而沉稳,仿佛能洞悉一切。此时,孙校尉正端坐在马上,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探马跑到孙校尉面前,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禀报:“报!校尉,前方十五里处,已接近黑风隘口!隘口两侧的山崖上,我们发现了多处零星窥探的痕迹。这些足迹杂乱无章,但又显得有些刻意,似乎有人曾长时间潜伏在那里观察我们。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现大队人马集结的迹象!”
孙校尉听完,眉头瞬间紧紧皱起,仿佛两道拧在一起的铁疙瘩。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深知“黑风隘口”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那是一个充满危险和未知的地方。
孙校尉沉默了片刻,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的情况和应对策略。突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看清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毫不犹豫地,孙校尉下达了命令,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石砸在空气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违抗的威严:“传令!全军戒备!弓弩上弦!刀出鞘!加速通过隘口!任何人不准掉队,不准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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