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体内的幽冥之力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激发,自从踏上这条悬空石道之后,它们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比起平日里更为躁动不安。
这些幽冥之力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与石道中流淌的古老阴性能量相互呼应,产生出丝丝缕缕的微弱共鸣。
这种奇妙的感觉令幽月十分惊讶,但同时也让她对云隐接下来要讲的故事充满期待。
当听到云隐提及古国祭司们一直以来都在苦苦追寻生死同源、阴阳互济的至高境界时,幽月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脱口而出:生死平衡......真的存在吗?又或许,它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罢了? 她的嗓音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清冷和空灵,宛如天籁之音。
云隐的步伐微微一顿,几乎微不可觉。然而转瞬之间,他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早已掀起轩然大波。面对幽月如此尖锐而深刻的问题,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毕竟,关于生死平衡这个话题实在太过深奥复杂,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
片刻后,云隐才缓缓道:“据我这些年搜集的、最为可靠的古籍残卷和遗迹线索综合来看,幽冥古国鼎盛时期,似乎确实触摸到了那个领域的边缘。他们不再视肉身的死亡为终结,而是将其看作能量形态转换的一个关键节点,是通向另一种更永恒、或更自由形态的‘生’的必经之路。他们试图理解、甚至有限度地驾驭这个过程,建立一种动态的平衡。”
他略作停顿,微微侧头,看了幽月一眼。那眼神深邃如古井,仿佛能穿透表象,看到她平静表面下涌动的疑惑与探寻。“但后来,不知是因为过度索取幽冥之力招致反噬,还是内部出现了理念分歧乃至争斗,又或者是触犯了某种更宏大的、不可知的禁忌……这种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了。古国几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衰败、湮灭,大部分记载断绝,只留下零星传说和这片充满死气的遗迹。”
“所以,”云隐转回头,望向前方逐渐接近的对岸,声音在风声中显得有些悠远,“真正的、稳固的生死平衡是否存在,如何达成,又需要付出何种代价……或许,只有到了沙海之眼,找到他们留下的最核心的秘密,才能窥见一斑。这也是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之一。”
他的回答并未给出确切的答案,却像在幽月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他不仅承认了这种追求的存在,还将其与自己探索的目标联系起来,为幽月心中那份模糊的渴望指明了一个具体的方向。她沉默下来,目光投向石道尽头那看似荒凉的对岸,心中对于沙海之眼的期待,无形中又增添了几分重量和复杂意味。
这段悬空之旅,看似漫长,实则在一行人全神贯注下,过得很快。当云隐率先踏上对岸坚实而粗糙的沙砾地面时,阳光已完全驱散了晨雾,将这片区域照得一片明亮。
胡小七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上岸,瘫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大口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喃喃道:“过来了……真的过来了……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云隐小心地收好罗盘和星图,示意高瘦手下回收绳索和抓钩。那抓钩离开悬空点后,整条透明的石道如同退潮般,从两端开始迅速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壑谷对岸,只剩下空荡荡的悬崖和永恒的低语风声。
云隐看向前方。渡过迷魂壑后,地貌发生了明显变化。不再是密集高大的雅丹石林,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起伏连绵的沙丘,颜色呈现一种黯淡的灰黄色,其间点缀着少量低矮、枯死的耐旱植物,以及更多风化严重的碎石。空气更加干燥灼热,风吹过沙丘,扬起细密的沙尘,形成一层朦胧的沙雾,视野变得不再清晰。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源自大地本身的死寂感弥漫开来。
“欢迎来到‘死亡之海’的边缘。”云隐的神色变得严肃,眉宇间凝聚着一丝凝重,“这里的环境比魔鬼城更加恶劣,昼夜温差更大,水源和食物踪迹近乎绝迹。而且……由于长期受幽冥死气浸润,这片沙海中盘踞着一些适应了这种环境的、极其危险和诡异的生物。它们可能与外界已知的任何物种都不同。从此刻起,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任何疏忽都可能致命。”
接下来的路程,果然如云隐所言,艰难程度陡然上升。
白日的烈日毫无遮挡地炙烤着沙海,温度高得惊人,沙地表层滚烫,隔着靴底都能感觉到那灼人的热力。空气干燥得仿佛能吸走人体内最后一丝水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感觉。沙丘连绵起伏,看似平缓,实则行走其上极其费力,流沙区域时有出现,需要时刻小心判断。
夜晚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太阳落山后,温度骤降,寒冷刺骨,呵气成霜。没有高大的岩石遮挡,旷野的风肆无忌惮地呼啸,卷起冰冷的沙粒打在脸上生疼。星空倒是比在魔鬼城中看得更加清晰璀璨,银河如一条光雾弥漫的巨带横亘天际,星辰低垂,仿佛触手可及,但这极致的美景背后,是无情的严寒和潜伏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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