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珠还挂在凤岭山的草木叶尖,月涧观前院已被初升的阳光镀上一层浅金。方恕屿来得极早,穿着一身利落的休闲装,斜倚在院中那张冰凉的石桌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他面前,赵满堂正拿着鸡毛掸子,对着雷祖神像旁一个根本看不见灰尘的角落,煞有介事地掸着,动作僵硬,眼神飘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鸟鸣和赵满堂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终于,赵满堂绷不住了。他猛地转过身,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带着七分警惕三分崩溃:“方……方警官!您这大清早的,太阳还没晒屁股呢,就搁这儿杵着,也不说找川哥,光盯着我……我脸上是有花还是有符啊?您要是找川哥,我这就去叫他起床!保证把他从被窝里薅出来!您别老这么盯着我行不行?瘆得慌!”
方恕屿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带着点痞气,又透着点不怀好意:“哦?谁说我是来找迟闲川的?”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目光锁定在赵满堂身上,“我今天来,就是专门找你的,赵经理。”
“找……找我?!”赵满堂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脊椎骨,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死死护住自己的领口,眼镜后的眼神充满了错愕和惊恐,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后背差点撞上廊柱,“方警官!您……您虽然长得帅,是人民警察,但……但我赵满堂可是个正经人!钢铁大直男!根正苗红!我对男人没兴趣!一点兴趣都没有!您……您可千万别打我的主意啊!祖师爷在上,这玩笑开不得!”
空气仿佛凝固了。
方恕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控制不住地狠狠抽搐了几下。他看着赵满堂那副“誓死扞卫清白”的夸张模样,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抄起石桌上擦供桌用的半湿抹布,没好气地朝着赵满堂那张惊恐的脸就砸了过去!
“靠!赵满堂!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豆腐渣拌符灰吗?!”方恕屿的声音带着磨牙的意味,看赵满堂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我对男人也没兴趣!老子性取向正常得很!找你是有正事!正事!懂不懂?!”
抹布“啪”地一声糊在赵满堂胸口,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子。赵满堂手忙脚乱地把抹布扒拉下来,看着方恕屿那副“老子真想揍你”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闹了个天大的乌龙?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搓着手,讪讪道:“啊?正……正事啊?那……那您早说嘛……吓死我了……”
“早说?你给我机会说了吗?”方恕屿翻了个白眼,气还没消,“一上来就捂领子后退,跟我要非礼你似的!我长得就那么像变态?”
“咳咳……”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张守静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点忍俊不禁的笑意,将一杯茶放在方恕屿面前,另一杯递给还在尴尬的赵满堂,“方警官,您消消气。满堂他……嗯,可能真的想多了。”他顿了顿,目光在方恕屿脸上停留了片刻,带着点探究和了然,补充道,“而且,我看方警官您面相,红鸾星虽隐晦,但情丝缠绕,心有所属,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吧?那人……似乎……不在了?或者……联系不上了?”
方恕屿刚端起茶杯的手猛地一顿,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他猛地抬头看向张守静,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丝震惊和不易察觉的痛楚。尘封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名字——沈默,仿佛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揭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张道长……”方恕屿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你怎么知道?是迟闲川告诉你的?”他下意识地想到那个能看透人心的家伙。
张守静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没有没有!闲川哥没跟我说过任何关于您的事。我就是……就是懂点皮毛的相面之术,刚才看您眉间隐有悬针纹,主思虑过重,情丝难断,福德宫又带孤星煞气,所以……胡乱猜的。实在抱歉,方警官,是我多嘴了,并非有意窥探您的隐私。”他有些慌张地做了个道揖。
方恕屿看着张守静真诚又带着点惶恐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摆摆手:“没事,张道长,不怪你。是我……反应过度了。”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掩饰着内心的波动。
一旁的赵满堂却瞬间来了精神,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刚才的尴尬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立刻凑到石桌边坐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方恕屿:“哎?方警官?真有喜欢的人啊?谁啊谁啊?是不是你们警局里那些英姿飒爽的小姐姐?刑侦队的杨挽?还是技术队的文元元?啊!难道是法医钟书?不对不对,钟书是男的……难道……”他越说越离谱,眼神又开始往“方警官是不是双”的方向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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