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开摆摆手,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医院有规定,挂号费已包含咨询。不收额外费用。”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下一位患者快到了。”
“哦哦,好的好的!谢谢陈医生!您真是个好医生!大好人!”赵满堂忙不迭地道谢,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陈开已经转回身去,面对着电脑屏幕,冰冷的侧脸在屏幕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和……非人。赵满堂心里打了个突,赶紧拉开门溜了出去,仿佛逃离了什么可怕的地方。
京市警局,刑侦支队专案组会议室。
会议室的投影仪上,正清晰地播放着赵满堂身上隐形窃听器传回的实时音频,同步的还有陈开办公室内一个极其隐蔽的针孔摄像头拍摄的画面,是赵满堂那破烂的手机里安装的。画面里,陈开那张冰冷的脸和赵满堂狼狈又紧张的样子清晰可见。
当听到陈开准确报出赵满堂的出生年月日并开始分析八字时,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庚辰年,壬午月,己酉日……”迟闲川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不知从哪摸出来的小巧罗盘,嘴里低声重复着,眼神若有所思,“劫财重重,伤官透出,枭神夺食……啧,分析得还挺到位。这家伙,确实懂行。不是半吊子。”
方恕屿眉头紧锁:“他说的‘阴衰命格’是什么意思?和蜕仙门的目标有关?”
“所谓‘阴衰’,并非指命主本身属阴,而是指其气运衰败到了极点,如同被阴霾笼罩,晦气缠身,诸事不顺。”迟闲川懒洋洋地解释,“这种命格的人,往往容易吸引阴邪之物,或者成为某些邪术仪式的‘优质材料’——因为他们的‘衰运’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可以被利用或转化。蜕仙门那些邪门歪道,最喜欢这种‘材料’了,就像……嗯,就像专门找发霉的面包来培养特定的霉菌一样。”他打了个不太雅观但很形象的比喻。
陆凭舟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他给出的风水布局呢?有问题吗?”
迟闲川扫了一眼投影上陈开画的九宫格示意图,撇撇嘴:“布局本身没问题,是正儿八经的‘九宫飞星’流年风水基础局,针对化解流年凶煞、催旺吉气是有效的。尤其是让他重点化解五黄煞和布置正财位,对赵满堂这种‘漏财童子’确实能在短期内起到一点‘堵漏’的效果。”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赵满堂那个‘仪式’?”吴封忍不住插嘴,“绕这么大圈子干嘛?”
这次回答的是陆凭舟,他声音冷静,带着理性的分析:“陈开很谨慎,也很懂心理学。他对赵满堂来说,只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医生。如果一上来就抛出‘特殊仪式’这种听起来就神神叨叨、甚至可能涉及危险的东西,正常人第一反应是警惕和怀疑,甚至可能报警。他先给出一个看似科学又带点玄学的‘无害’解决方案,让赵满堂去尝试。一旦赵满堂按照他的方法去做,并且真的感受到了一点‘转运’的效果,哪怕只是心理作用或巧合,他对陈开的信任度就会急剧上升,甚至产生依赖。到那时,陈开再提出更进一步的‘仪式’,赵满堂在‘尝到甜头’和急于‘治本’的心态下,就更容易被说服,甚至可能主动要求进行仪式。这就是典型的‘登门槛效应’Foot-in-the-door technique,先提出一个小要求,等对方接受并完成后,再提出更大的要求,成功率会高很多。”
“陆教授说得对。”方恕屿点头,“而且,这个风水局,很可能也是陈开的一个‘标记’或者‘观察窗口’。赵满堂家里按照他的方法布置后,他或许有办法感知到某些变化,或者……那布局里本身就藏着我们看不出的后手?”
“聪明。”迟闲川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布局本身没问题,但关键在于‘执行者’和‘引子’。陈开让赵满堂自己去买那些风水物品比如水晶、葫芦、五帝钱等,这些东西在市面上鱼龙混杂,如果赵满堂‘恰好’买到了某些被动过手脚的‘特制品’……或者,陈开在讲解时,是否在某个不起眼的细节上,暗示了需要某种‘特定’的物品或摆放方式?这些都可能成为他后续操控或监视的媒介。他现在就像个耐心的渔夫,已经下了饵,就等鱼咬钩咬得更深。”
这时,投影画面里,赵满堂已经千恩万谢地离开了陈开的办公室。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负责技术支持的文元元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
“方队,有发现。”文元元将平板递过来,“我们调取了康宁医院附近的监控,追踪陈开近期的活动轨迹。发现他除了医院和住所两点一线外,每周三晚上,都会去一个地方——位于西城老区,一个叫‘静心斋’的……古玩店?而且每次去都待至少一个小时。”
“古玩店?”方恕屿眼神一凝,“查这个‘静心斋’的底细!老板是谁?经营什么?和陈开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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