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距离拉近,坛顶的情形逐渐清晰。只见三个身着黑袍、面戴诡异面具的人,正围着一个临时架设的、约半人高的黑石祭坛忙碌着。祭坛上摆放着几样东西:一个刻画着密密麻麻扭曲符文的黑色瓦盆,盆中盛放着暗红色的、粘稠如血的液体,正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和邪气;一个用人骨雕成的、顶端镶嵌着幽绿宝石的短杖;还有几个密封的陶罐,罐体上也刻画着邪异的符文。
为首的一个黑袍人,身形较高,手持骨杖,正对着瓦盆中的液体低声吟唱着晦涩难懂的咒文。随着他的吟唱,盆中的液体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出更加强烈的邪恶波动,与整个外围的邪阵产生共鸣,使得那些幽光节点明灭不定,邪阵的力量如同呼吸般一起一伏。
“是在进行某种邪法仪式,加固或者激活阵眼!”净念心中凛然。他认出那瓦盆中的液体,绝非寻常牲畜之血,其中蕴含的怨念与死气极其浓烈,很可能是……人血混合了某种邪药炼制而成!
妙光王佛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坛顶的仪式,眼神深邃如古井。他并未立即出手阻止,而是仔细感知着那邪阵的能量流转方式、核心节点的位置、以及那祭坛上邪器散发出的力量性质。
“此阵名为‘聚阴蚀魂阵’。”妙光王佛的声音直接在净念心中响起,是一种极高明的传音入密之法,“以极阴之地为基,以怨魂精血为引,布下阵势,可汇聚天地间的阴煞死气。一旦发动,阵中生灵,魂魄将被阴煞之气侵蚀,先是心神错乱,狂性大发,继而精气枯竭,血肉消融,最终化为脓血,连魂魄都会被阵法吞噬,增强其威能。那祭坛上的血盆与骨杖,便是阵眼核心,用以控制和引导阵力。”
净念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邪阵竟如此恶毒!若在社祭当日发动,全场官员百姓,恐怕无一能幸免!
就在这时,坛顶上那名主持仪式的黑袍人似乎完成了某个步骤,他将骨杖指向天空,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啸!刹那间,坛场周围的所有邪阵节点幽光大盛,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以祭坛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整个社稷坛区域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起浓烈的腐臭和血腥味!
“仪式快完成了!他们在做最后的激发!”净念急道。
妙光王佛眼中闪过一丝慈悲与决然交织的光芒。他不能让这邪阵彻底激发完成,否则即便日后破阵,其残留的邪力也会对此地造成长久的污染。但此刻若强行出手攻击,势必惊动坛顶邪徒,打草惊蛇。
心念电转间,妙光王佛有了决断。他示意净念原地隐匿,自己则向前踏出一步,身形如同融入夜色,瞬间出现在邪阵边缘一处能量相对薄弱的节点附近。他并未攻击那节点,而是双手合十,指尖凝结出一股精纯至极、温暖而浩瀚的慈悲愿力。这股愿力并非用于破坏,而是如同最细腻的流水,悄无声息地渗透进那邪阵的能量循环之中。
愿力进入邪阵,并未引起激烈的冲突,而是以一种“融入”和“转化”的方式,开始悄然改变邪阵部分能量的性质。妙光王佛的愿力,至阳至正,却又包容万物,它并不直接驱散阴煞之气,而是如同在墨汁中滴入清水,虽然无法立刻让墨汁变清,却能在微观层面开始中和其戾气,扰乱其纯粹性,并在关键节点处埋下了一丝极隐秘的“净化”种子。这就像在一台精密仪器的齿轮间,放入了一粒几乎看不见的沙粒,平时无碍,但在仪器高速运转时,却可能引发致命的故障。
这个过程极其微妙,需要妙光王佛对能量掌控达到登峰造极之境。坛顶的邪徒专注于仪式,并未立刻察觉阵法的细微变化。那扩散的黑色波纹在掠过妙光王佛所在区域时,似乎微微滞涩了一下,威力也减弱了半分,但很快又继续向前推进,最终完成了对整个坛场的笼罩。
仪式似乎完成了。坛顶的黑袍人收起骨杖,发出几声得意的低笑,开始收拾祭坛上的器物。随后,三人迅速走下祭坛,消失在坛场另一侧的黑暗中,显然是沿着西侧那条通往小树林的路径离开了。
邪阵的光芒渐渐隐去,恢复了潜伏状态,但那股阴冷邪恶的力场却比之前更加稳固和强大。
妙光王佛退回净念身边,低声道:“阵势已固,然其核心已被贫僧种下破绽。待时机一到,或可由此破之。”
“老师,方才那阵波动……”净念心有余悸。
“无妨,只是邪阵激发时的外显,贫僧已暗中削弱其效。”妙光王佛道,“走吧,去看看他们离去的那条路。”
两人悄然绕到社稷坛西侧,果然发现一条被杂草半掩的小径,通向那片黑黢黢的树林。林中有几间废弃的仓房,其中一间似乎有微弱的灯火透出。
妙光王佛凝神感知片刻,摇了摇头:“内有埋伏,气息凶险,非探查之时。魔君不在此处,应是其下属据点。”
今夜探查的目的已达到,确认了邪阵的存在、性质与核心,并埋下了暗手,再留无益。两人当即循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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