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秩序的建立,从来不会一帆风顺。
子夜时分,广场边缘,靠近废墟的一侧,异变陡生!
三名在日间擦拭地面时就显得格外烦躁、眼中时而闪过凶光的诡僧,几乎同时猛地从地上弹起!他们并未攻向妙光王佛或主殿,而是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扑向了睡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两名苗人囚徒和一名看起来较为瘦弱的黑袍教徒!动作快如闪电,指尖黑气缭绕,直插对方咽喉与心口!显然,它们体内被压制的邪能与杀戮欲望,在夜深人静、心神松懈时骤然反扑,彻底吞噬了那一点可怜的清醒,驱使它们做出了最本能的攻击行为——吞噬身边最近的、看似弱小的“血食”,以补充自身,缓解痛苦!
“啊——!” 惨叫声与怒吼声骤然撕裂了夜的宁静!
广场上瞬间大乱!附近的人惊恐地向后翻滚、爬开,远处的人被惊醒,骇然望去。那三名诡僧的袭击太过突然,两名苗人囚徒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殒命当场,那名黑袍教徒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就在黑气指尖即将触及血肉的刹那——
端坐于石台上的妙光王佛,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睁开。
他只是对着那个方向,轻轻吹出了一口气。
一口气出,无影无形,却仿佛带着初春暖阳融化积雪的温煦,又似黎明第一缕光穿透夜幕的清亮。
“噗。”“噗。”“噗。”
三声轻响,如同泡沫破裂。
那三名凶性大发、邪能鼓荡的诡僧,扑击的动作骤然僵在半空!它们身上涌动的黑气,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的褶皱,瞬间消散;眼中炽烈的血光,如同被风吹熄的残烛,骤然熄灭。它们保持着扑击的姿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砰”几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再无声息,只有眼耳口鼻之中,缓缓渗出暗红的、再无邪能波动的淤血。
不是击杀,而是以无上慈悲愿力, 瞬间 化 解 了 其 攻 击 邪 能, 并 将 其 被 邪 能 与 疯 狂 彻 底 榨 干 的 生 机 与 魂 魄 残 余, 温 和 而 彻 底 地 “ 送 归 天 地 ” 。 对 于 这 等 已 然 彻 底 沦 为 邪 能 傀 儡、 心 智 全 无、 只 余 毁 灭 本 能 的 存 在, 这 是 一 种 最 快 速、 也 是 最 大 的 解 脱。**
整个广场,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无声无息、却又恐怖到极致的“抹杀”惊呆了。那不是一个轰轰烈烈的战斗过程,而是一种超越了力量层面的、近乎“法则”般的平息。让人深刻意识到,那白衣尊者所拥有的,不仅仅是净化邪能的力量,更是对这片区域内“秩序”的绝对定义权。破坏这初生秩序者,无论原因,都将被这“秩序”本身温和而彻底地抹去。
妙光王佛依旧闭目静坐,仿佛只是拂去了肩头的一片落叶。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无比:“带下去,于寺外清净处,掘土掩埋。 明日,参与掘土者,可多分半份清水。”
他没有解释,没有训诫,只是平淡地给出了处置方式和……一点点“奖励”。多劳者,哪怕只是多劳一点,便可多得一点生存资源。这是最原始,也最直接的秩序激励。
几名靠近尸体、惊魂稍定的苗人和黑袍教徒,互相看了看,终究是恐惧压过了对尸体的厌恶,几人合力,战战兢兢地抬起那三具迅速冰冷僵硬的尸体,朝着寺外蹒跚而去。
经此一事,广场上再无一人敢有异动。那持诵圣号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虔诚(或者说,恐惧)了一些。剩余那些体内邪能蠢蠢欲动者,更是死死压制住翻腾的恶念,拼命观想殿内灵光,或反复念叨圣号,生怕自己也步了后尘。
夜,重归压抑的平静。但一种新的、名为“规矩”和“后果”的认知,已深深烙入了广场上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中。
东方渐白,灰雾依旧,但天空似乎亮了一分。
妙光王佛于晨曦中睁开双眼。他望向主殿内那稳定脉动、甚至比昨日更明亮一丝的金色灵光,又望向广场上那些虽然疲惫惊惧、却已初步接受了“劳作-休息-持诵”简单框架的众生。
“净心、净尘、净源、净业、净见、净闻、净意……” 他心中默念着七个早已赐下的法名。那是他在妙音谷初转法轮后,赐予最早那七位心性纯粹、愿力坚固追随者的名号。他们此刻,应在大夏玉京的护国寺内,或于妙音谷旧地道场中,或已分赴他处,依照他早先的安排,研习法理,教化信众,巩固着佛法于东胜神洲的最初根基。
此地流沙,魔劫深重,污秽遍地,人心如沸鼎,正需大毅力、大智慧加以疏导、净化与重建。眼前这些懵懂、恐惧、染垢的众生,固然是起点,但若要建立长久的秩序与教化体系,确需更多熟谙法理、信念坚定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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