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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风暴前夜与疯狂序曲
与阿豪达成同盟后，林烨并未有丝毫松懈。时间一分一秒地迫近那个注定要载入中国资本市场史册的日子。他和阿豪分工明确，如同精密仪器上的两个齿轮，高速运转起来。
阿豪展现了他作为地头蛇的能量。他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穿梭于各个工业区的打工仔聚集地，用每天三十到五十元不等的“租金”，以及“绝对保证身份证安全、用完即还”的承诺，艰难地收集着身份证。这个过程并不顺利，很多人心存疑虑，也有人坐地起价。但凭借着阿豪那混不吝的狠劲和真金白银的诱惑，一张张代表着“购买资格”的身份证，还是被陆续汇集起来。
林烨则坐镇后方，负责更宏观的布局和资金管理。他几乎跑遍了鹏城所有公布的发售网点，实地勘察地形，评估每个网点可能的人数、秩序状况以及潜在的风险。他最终选定了两个目标网点：一个位于相对偏僻但据说配额不少的营业部，竞争可能稍小；另一个则是位于市中心、注定人山人海的核心网点，这里风险最大，但一旦成功，收获也可能最多。
他将团队（包括阿豪找来的另外四个信得过的、同样敢拼的年轻人）分为两组，阿豪带三人主攻核心网点，他自己带一人负责偏远景点的策应。同时，他制定了详细的排队方案：提前两天，也就是8月7号下午就去占据有利位置；轮流休息，保证体力；准备干粮、水和简单的防身用具；约定好紧急情况下的联系方式和汇合点。
更重要的是，他反复向阿豪和团队成员强调：“我们的目标是认购表，不是打架！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动手！一切以买到表为最高原则！”他深知，在即将到来的疯狂中，保持冷静和克制比拳头更重要。
8月6日晚上，在罗湖区一间租来的、连风扇都没有的闷热小屋里，林烨团队进行了最后一次战前会议。地上摊开着一百多张各式各样的身份证，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阿豪带来的四个兄弟，虽然年纪都不大，但眼神里都透着底层挣扎磨砺出的凶悍和对改变命运的渴望。
林烨将准备好的现金分成若干份，按照计划好的购买数量和“租金”成本，分别包好。他看着眼前这些即将与他共同奔赴“战场”的同伴，沉声开口：
“各位兄弟，废话我不多说。明天开始，我们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很苦，很累，甚至可能会有危险。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只要我们成功，你们每个人能分到的钱，可能是你们在工厂打工几年都挣不到的！”
他的话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几人眼中的火焰。
“林老板，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对！听你的！”
阿豪也用力拍了拍胸脯：“林兄弟，你放心，我阿豪找的人，靠得住！”
林烨点了点头，将分好的钱和对应的身份证分发下去，再次重申了纪律和计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汗味、烟味和巨大期待的紧张气息。
这一夜，无人安眠。
8月7日，下午。
当林烨和小组成员来到他们选定的那个相对偏僻的证券营业部门口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门口蜿蜒曲折、已经排起的两三百米长队，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人们带着马扎、草席、报纸，甚至帐篷，拖家带口，眼神灼热地盯着那扇尚未开启的营业部大门。空气中已经能闻到一股不安的躁动。
没有任何犹豫，林烨和小组成员立刻按照计划，在队伍的中后段找了个位置插了进去（严格来说，此时排队已经有些无序，只要能挤进去就算）。刚一落脚，前后左右投来的都是警惕、审视甚至带有敌意的目光。在这里，每个人都是竞争者。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夕阳西下，夜色降临。营业部门口亮起了昏黄的灯，排队的人群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后面赶来的人只能排在更远处，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各种方言的争吵声、小孩的哭闹声、小贩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如同一个混乱的集市。
林烨和同伴轮流休息，背靠背坐着，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看到有人为了一个更靠前的位置而大打出手，很快被淹没在人潮里；看到有干部模样的人试图维持秩序，声音却被喧嚣吞没；也看到像他们一样，明显是团伙作战的人，聚集在一起，眼神交换着默契。
这一夜，鹏城多个发售网点门口，同样的场景在不断上演。一座城市的睡眠，被对财富的渴望彻底点燃。
8月8日，白天。
气温升高，排队的人群在烈日下煎熬。汗臭、垃圾的酸腐味弥漫在空气中。饮用水和食物开始变得紧缺，价格飞涨。林烨准备的干粮和水分发下去，支撑着小组的体力。他不断观察着队伍前方的动静，听着周围人打听来的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关于发售时间，关于购买数量，关于中签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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