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半月之内,连续三名妙龄少女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京兆尹与大内密探束手无策,一时间,城中人心惶惶,家有适龄女子者,更是门户紧闭,忧心忡忡。
慈宁宫内,暖香萦绕。
盛卿欢小口啜着太后赏的牛乳茶,这几日她被按在府里,汤药不断,太医日日请脉,脸色总算不再那般吓人。
她放下茶盏,凑到正闭目养神的太后身边,扯着那绣着繁复凤纹的衣袖,轻轻摇晃,声音软糯带着娇嗔:
“皇祖母~您就允了我吧!我再在郡主府待下去,身上都要长出小蘑菇啦!就让我去宫外透透气,好不好嘛?”
太后萧氏缓缓睁开眼,看着身边撒娇的少女,眼底是外人难见的慈爱,她伸手将盛卿欢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却不容置疑:
“胡闹。如今外面不太平,接连三个姑娘家不见了踪影,哀家这心日日悬着,怎放心你出去乱跑?乖乖在宫里或府里待着,缺什么短什么,哀家让人给你送去。”
盛卿欢窝在太后怀里,不死心地继续摇晃她的手臂,仰起小脸,眼神湿漉漉的,满是恳求:
“皇祖母,我保证!就出去一小会儿,绝不乱跑,就让兰溪跟着,去珍味坊买些点心就回来,成不成?”
看着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太后终究是心软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拗不过你。不过,不能独自去,哀家让容祁那小子陪着你,他刚从边关回来,也该松快松快。”
盛卿欢立刻笑逐颜开,甜甜道:“谢皇祖母!”
太后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又道:“还有,玩归玩,正事不能忘。三日后,便去上书房进学,与你那些皇兄皇姐们一同听课。”
“啊?”盛卿欢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嘟囔道,“皇祖母,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在灵山寺也认得几个字了,够用了……”
“谬论!”太后闻言,神色却骤然严肃起来,她坐直身子,目光锐利地看着盛卿欢。
“谁与你说的这混账话?女子为何便不能有才?女子与男子一样,生于天地间,便可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读书明理,增广见闻,拥有立身之本,而不是一辈子被困在深宅后院,仰人鼻息,指望那点虚无缥缈的怜爱过活!”
“欢儿,你需记住,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唯有自己掌握的本事,才是谁也夺不走的底气。”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她怔怔地看着太后,只觉得眼前这位尊贵的老妇人,思想竟是如此通透。
她乖巧应道:“是,卿欢明白了,谨遵皇祖母教诲。”
在慈宁宫用了晚膳,陪太后说了闲聊了一会儿,盛卿欢才起身离开。
月色下的御花园,亭台楼阁影影绰绰,花香暗浮。
她正漫步于九曲回廊,却瞥见前方凉亭中,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女子身着一袭淡紫色罗裙,妆容精致温婉,是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夏栀。
微微仰着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仰慕与娇羞,正含情脉脉地与容洵说着什么。
容洵一身玄衣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但身姿依旧挺拔冷峻。
盛卿欢脚步一顿,下意识就想避开这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她悄然后退,隐入一旁嶙峋的假山阴影之后,只想等他们离开再走。
然而,容洵仿佛背后生了眼睛,在她身影没入假山的瞬间,眼风淡淡扫过那个方向。
他不动声色地打断了夏栀的话,语气疏离:“夏小姐,夜露寒重,早些回府吧。”
女子虽有不甘,却不敢违逆,只得悻然行礼告退。
几乎是夏栀身影消失的下一秒,盛卿欢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带着冷冽龙涎香气的压迫感骤然逼近!
容洵竟如鬼魅般,瞬息间便出现在她面前,单手撑在她耳侧的假山石上,将她困在了他与冰冷山石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躲什么?”他低下头,薄唇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不是说……对孤一见钟情吗?”
盛卿欢心头猛地一跳,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她抬起眼,眸中漾起水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伸出纤细的手臂,软软地攀上了他的脖颈。
她踮起脚尖,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廓,声音带着一丝娇嗔:“太子哥哥,低头。”
容洵眉梢微挑,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微微俯身,想看她要玩什么把戏,脸上玩味之色更浓:“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一抹柔软微凉的触感,便如羽毛般轻轻落在了他的唇上。
一触即离。
盛卿欢迅速后退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仰着脸看他,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理直气壮:“你太高了,够不着。”
唇上那转瞬即逝的触感却像点燃了引线。
容洵先是愣住,随即怒极反笑,眸中暗流汹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厚、颜、无、耻!”
盛卿欢却趁他这瞬间的怔忡与怒意,狡黠一笑,再次踮脚,这次却是一口咬上了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不重,却带着清晰的挑衅和酥麻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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