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梨园几年前还十分热闹,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就荒废了。戏班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一片破败。如今园内门窗残破,到处挂着褪色的绸带,满地积灰。一眼望去,简直像座鬼宅,胆子小的人绝不敢夜里过来。
刚踏进园子,李麟等人便隐约听见一缕幽婉的戏音飘来:
“桃花扇,只怕世事含糊**件,人情遮羞二三分。
白鸟飘飘,绿水滔滔,嫩黄花有些蝶飞,新红叶无个人瞧。
人不见,烟已昏,击筑弹铗与谁论。
黄尘变,红日滚,一篇诗话易沉沦。”
唱腔袅袅,曲折动听,字句圆润,听得人心神荡漾。
李麟一听,眼神立刻恍惚起来,神情放松,咧嘴傻笑,竟在原地跳起了舞。姿态妖娆,扭捏作态,宛如风尘女子。旁边几名护卫也像丢了魂似的,一个个痴痴傻傻,手舞足蹈,呵呵笑着,好似一群被线牵动的木偶。
“哼!”
李麟身后的黑袍人突然一声冷喝,那**的戏音顿时消散。
李麟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护卫们也个个面色发白,汗湿衣衫。
“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了?”李麟扶着墙,瞳孔紧缩,喘着气,模样狼狈。
“你被魔音所惑,入了幻境。若老夫没猜错,出手的该是漠北七煞中的花蝴蝶。”
黑袍人声音低沉沙哑,透着苍老。与其他护卫不同,他对待李麟并不恭敬,反而有些冷淡。
李麟对他的冷淡态度丝毫不敢有怨言,反倒觉得是应该的。
“呵呵呵呵……”
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
那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笑的人无处不在。随后,幽幽的声音飘了过来:
“这位先生好生厉害,竟能这般轻易地破了小女子的惑心术。不知先生是何方神圣?可愿脱下黑袍,现身一见?”
黑袍人环视梨园,目光最终落在一处角落,淡淡说道:
“在老夫面前,就不必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梨园里忽地起了一阵微风。
散落各处的丝带纷纷飘起,在夜色中宛如翩翩起舞的女子。
几名护卫看着那些丝带,眼神又渐渐**起来,脸上露出痴痴的神情。
接着,众多丝带向一处聚拢,缓缓升上半空。
随后丝带如天女散花般展开,一名女子从中显现。
她一身红衣,衣裳半掩,身姿诱人至极。
一双眸子似笑非笑,似媚似妖,仿佛蒙着水雾。
嘴角微微翘起,红唇轻启。
真是天生媚骨,祸水般的妖女,也不过如此。
就连阅历丰富的李麟,此刻也看得**,两眼直勾勾盯着那女子,眼中的炽热与贪婪毫不掩饰。
李麟尚且如此,他身后的护卫就更不用说了。
那群护卫此刻已是一副痴傻模样,口水都快流出来,只顾呆呆发笑。
此刻还能保持清醒的,只有那个浑身罩在黑袍里的男人。
“奴家美吗?”
女子朝李麟等人微微一笑,吐气如兰。
“美……”
李麟等人不由自主地回应。
“那你们喜欢奴家吗?”
女子又问。
“喜欢……”
他们再次答道。
“那你们愿为奴家去死吗?”
女子继续问道。
“愿意……”
李麟与护卫们不假思索地点头。
女子咯咯笑了起来,像个调皮的小女孩:
“既然愿意,那就去死吧。”
话音一落,她骤然出手,一招便是杀机,毫不留情。
两条丝带在她操控下破空飞出,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穿透两名护卫的脖颈。
丝带一放一收,快如闪电。
过了片刻,两名护卫颈上才现出一道血痕,随即头颅缓缓滑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终于惊醒了李麟等人。
李麟脸色大变,厉声吼道:
“你想做什么?!”
女子以袖掩唇,轻声笑道:
“方才不是你说,愿为奴家死么?奴家这正是在成全你们呀。”
“你们刚才莫非是在哄骗奴家?男人果然没一个靠得住。”
女子神情哀怨,宛如遭情郎背弃的可怜人,将那份凄楚演绎得入木三分,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怜意。
即便明知眼前这女子是个**不眨眼的魔头,从头至尾都在戏耍众人,李麟一行人却仍难以挣脱心底那阵恍惚。
他们已在不知不觉中着了女子的媚术,此刻深陷其中,性命早已握在他人手中。
笑声又起,那夺命的丝带再度凌空飘落。
护卫们惊慌逃散,却逃不过死神的追索,转眼又是两人头颅落地。
李麟缩在黑袍人身后,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发抖。
唯有身旁这黑袍人,能给他最后一点微薄的安全感。
嗖!嗖!嗖!
破风声骤响。
一道黑影自阁楼暗处窜出,迅疾抓住一名逃窜的护卫,拖入深处黑暗。
黑暗中立刻传来一声惊惧的惨叫,随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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