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的手刚摸到裤兜里的稿纸,那股轻微的震动又来了。不是一次,是三下,间隔均匀,像有人在远处敲摩斯密码。他没吭声,只把纸角捏得更紧了些。
天刚亮,院子里还静着,只有扫帚划过青砖的声音。他走出屋门时,贾东旭正蹲在夜校门口,手里拎着一把小锉刀,对着台铁家伙低头忙活。那机器模样新鲜,筛网斜架着,底下三个木斗分得清清楚楚,电机嗡嗡轻响,带得整台设备微微抖动。
“你这大清早的就开工?”赵建国走近问。
贾东旭抬头,眼圈发黑,脸上却带笑:“睡不着。昨儿听傻柱讲送料车的事,我越想越觉得粮食这块也能省劲儿——食堂磨面、淘米、挑豆子,哪样不得人弯腰捡半天?我就试着做了个分拣机。”
他说着站起身,顺手拍了下机器外壳,“刚才试过,两百斤高粱十分钟筛完,瘪粒和土块全分出来了,误差不超过三斤。”
赵建国绕着看了两圈,心里头热了一下。这不是照猫画虎,是真琢磨出了门道。他正要说话,手腕上的表又震了——这次是短促两下,像是回应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院门口走进来一个人,皮鞋擦得锃亮,西装笔挺,手里提了个银灰色箱子。陈建国站在门口扫了一眼那台机器,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不错。”他走近几步,“结构简单,维护方便,适合基层推广。”
贾东旭点点头,没多说话。
陈建国又道:“我们有个技术协作组,专门做精密设备逆向研究。你这个设计基础很好,要是愿意深入,我可以安排资源,三个月内做出带光学识别的智能版。”
贾东旭愣了下,摇头:“我不想去地下搞东西。这机器是要摆在食堂门口的,谁都能看、谁都能修,坏了拿把扳手就能上手。我要的是大家都能用得起的东西。”
空气安静了一瞬。
陈建国没生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像是记下了这句话。
就在这时候,灯灭了。
不是跳闸那种“啪”一声,而是整个院子连同屋里煤油灯都瞬间暗下来,连风声都像被掐住。几秒钟后,电回来了,灯光重新亮起。
赵建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到分拣机旁边。他一眼就看出不对——传动轴空转着,齿轮不见了。缺口边缘有细微划痕,像是被专用工具快速拆走的。
他蹲下身,指尖在缺口处轻轻一抹,凑到眼前看。有一点淡蓝色粉末粘在金属茬口上,极细,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他默默掏出证物袋,把这点残留物收进去。
“齿轮……是我昨晚浇铸的。”贾东旭声音有点发颤,“模具都是我自己做的,一共就这一套。”
赵建国没回头,只低声说:“他们盯上这儿了。”
“谁?”贾东旭问。
“想让我们闭嘴的人。”赵建国站起身,看着那台缺了心的机器,“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动手——你不接受邀请,他们立刻就来抢东西。说明他们不怕暴露,就怕咱们自己搞出名堂。”
陈建国一直没动,这时才开口:“也许是巧合?停电谁都碰得上。”
赵建国转头看他:“你带来的箱子,为什么一直没打开?”
陈建国顿了一下:“里面是备用电源模块,防的就是这种情况。”
“可你没拿出来。”
两人对视片刻,陈建国忽然笑了笑:“信不信我,是你的事。但我提醒你一句——最近别让太多人知道你在做什么。有些技术,传得太快,反而死得快。”
说完,他转身走了,箱子提在手里,影子拉得很长。
贾东旭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那台瘫痪的机器,拳头慢慢攥紧:“这算什么?我辛辛苦苦做的东西,就这么被人顺走?连句话都不留?”
赵建国把手搭在他肩上:“留了。他们忘了清理干净,留下了这点蓝粉。”
“这能干什么?又不能当证据上报。”
“但它会动。”赵建国盯着手中的证物袋,“这种磁粉附着力强,沾上载体就不容易脱落。只要它还在流通,三天内一定能追到源头。”
贾东旭抬头:“你怎么追?靠那个……系统?”
赵建国没否认:“它最近不太安静。昨晚上稿纸自己震,刚才又连续报警。我觉得,有人在试着扫描我们的数据流,可能是通过某种共振频率。”
“那你还不赶紧关掉?万一被定位了呢?”
“关了倒是安全,可也就输了。”赵建国把证物袋塞进内衣口袋,“他们想让我们缩回去,不敢创新,不敢展示。现在机器被偷,正好说明我们走对了路。”
贾东旭咬了咬牙:“那接下来怎么办?重做一台?”
“不做新的,修旧的。”赵建国走到机器旁,拧开底座螺丝,“原来的齿轮尺寸我都记下了,材料也能还原。但这一回,我在传动轴里加一段感应丝——谁再敢拆,立刻释放追踪信号。”
“你要把它变成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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