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捏着何雨水递来的空信封时,指腹能摸到纸面残留的褶皱——那是被人反复摩挲过的痕迹。雨水站在他身后,校服袖口还沾着点墨水渍,声音带着哭腔:“会计说补助早就发了,装在这个信封里让易大爷带给我,可我连信封的影子都没见过。”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得沙沙响,王建国抬头看向中院的方向,易中海家的烟囱正冒着笔直的青烟,像根扎在四合院里的毒刺。他把信封翻过来,封口处的胶水有被指甲抠开的细痕,边缘还粘着半根棕色的毛线——那颜色和秦淮茹新织的围巾一模一样。
“你先回屋写作业,”王建国把信封塞进裤兜,声音沉得像轧钢厂的铁砧,“这事我来查。”
雨水攥着书包带没动:“哥,别跟易大爷吵架……”
“放心,”王建国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耳垂——这孩子是急坏了,“我不动手,只动脑子。”
等雨水的房门关上,王建国径直往中院走。易中海正坐在门墩上抽烟,见他过来,慌忙把半截烟卷往鞋底按,那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建国啊,找我有事?”他挤出笑,眼角的皱纹堆得像团揉皱的纸。
“听说您帮雨水带了补助?”王建国靠在门框上,目光扫过院里晾着的被单——那被单的布料看着眼熟,和上次厂里发的福利布票换的料子一个纹路,“她等着这笔钱买字典呢。”
易中海的眼神闪了闪,起身往屋里走:“哦,这事啊,我忘了给她了。你等会儿,我去拿。”
王建国跟进去,屋里飘着股雪花膏的甜香,秦淮茹常用这个牌子。易中海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拿出个牛皮纸包,递过来时手指有些抖:“诺,五块钱,一分不少。”
王建国没接,视线落在桌角的线团上——棕色的毛线滚在桌边,和信封上沾的那截一模一样。“易大爷,”他慢悠悠地开口,“您抽屉锁着吗?”
易中海的脸瞬间涨红:“问这干啥?我……”
“我就是怕您忘性大,”王建国打断他,伸手拿起那团毛线,“这线颜色挺好看,跟秦姐的围巾一个色。”
易中海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王建国这才接过牛皮纸包,指尖捏了捏——厚度不对。他故意把钱抽出来,五张崭新的角票散落桌上,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水印清晰得晃眼。“奇怪,”他像是自言自语,“会计说补助是旧票,说是从收上来的党费里凑的……”
易中海的额头渗出细汗:“新票旧票不都一样花?”
“那倒是。”王建国把钱重新包好,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易大爷,雨水说信封上画了只小猫,她盼了好几天,说要留着信封当书签,您见着了吗?”
“小猫?”易中海愣住了,“没……没有啊,就是个普通信封。”
王建国笑了笑,没再追问。他走到院里时,正撞见秦淮茹端着盆衣裳往井边去,围巾在风里飘出个漂亮的弧度,边角处还缺了个小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扯掉了线头。
“建国,这是去哪儿啊?”秦淮茹的声音甜得发腻。
“给雨水送补助。”王建国举了举手里的纸包,目光在她围巾的缺口处停了一瞬,“秦姐的围巾真好看,就是这线头得收收,别勾着东西。”
秦淮茹的脸白了白,慌忙把围巾往衣领里塞了塞。
王建国没再理她,径直回了家。雨水正趴在桌上哭,作业本上的算术题被眼泪晕开了墨团。“别哭了,”他把钱放在桌上,“补助拿回来了。”
雨水抬头,眼里还挂着泪珠:“信封呢?”
“易大爷说扔了。”王建国坐在她旁边,拿起铅笔帮她把晕开的题目描清楚,“不过哥帮你查着点东西——你猜我在易大爷屋里看见什么了?”
他把信封掏出来,指着上面的毛线:“这是秦淮茹围巾上的线,她肯定碰过你的信封。还有,易大爷给的是新钱,会计说发的是旧钱,说明这钱是他自己的,你的补助被他换了。”
雨水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为什么要换我的钱?”
“因为旧钱上有记号。”王建国想起昨天去厂里找杨厂长时,老会计说的话——那批补助款是从各车间收上来的党费,每张旧票的右上角都用红墨水点了个小点,是为了防止有人贪污挪用。
“哥现在就去厂里,让会计跟我来对质。”王建国站起身。
“别去!”雨水突然拉住他,小手冰凉,“易大爷是院里的管事大爷,要是被人知道他贪我这点钱,他以后怎么做人啊?”
王建国看着妹妹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蹲下来,帮她擦掉眼泪:“那你想怎么办?”
“我……我不要那五块钱了,”雨水吸了吸鼻子,“就当是……就当是给他买围巾了。”
王建国沉默了。这孩子总是这样,明明受了委屈,却总想着给别人留体面。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突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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