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叶刚抽出嫩芽时,四合院的空气里总飘着股若有似无的煤烟味。王建国踩着晨光往厂里走,刚拐过影壁墙,就见阎埠贵蹲在自家门口,手里攥着个算盘,噼啪打得正响,眼神却时不时往中院瞟,活像只警惕的老狐狸。
“三大爷,早啊。”王建国淡淡打了声招呼。
阎埠贵手一抖,算盘珠子“哗啦”散了架。他慌忙捂住算盘,脸上堆起精明的笑:“建国啊,上班去?这天儿越来越暖了,你家那煤是不是该清一清了?堆在门口挡道,回头让街道办看着又该说闲话了。”
王建国瞥了眼自家墙根下那小堆煤——那是他用空间里的优质煤混着普通煤渣堆的,看着不起眼,烧起来却旺得很。他知道阎埠贵的心思,准是又想找由头占便宜,或是探听点什么。
“等周末让雨水清清。”王建国没接他的话茬,径直往前走。
“哎,建国你等等!”阎埠贵追上来,压低声音,“听说了吗?刘海中被厂里开除了,还罚了钱,家里连铁锅都被搬走了。”他咂咂嘴,“作孽啊,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
王建国脚步没停:“知道。”
“你说他也是,”阎埠贵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珠转得飞快,“放着好好的二大爷不当,非要去招惹你。你现在可是杨厂长跟前的红人,他哪是对手?”他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建国啊,你也别太刚,多个朋友多条路,是不是?”
王建国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他。阎埠贵的三角眼在晨光里闪着算计的光,下巴上的山羊胡翘了翘,活脱脱一副账房先生的模样。
“三大爷想说什么?”
阎埠贵干咳两声,往左右看了看,凑近道:“我听说……刘海中被抓那天,你说他偷了厂里的军工导线?这事……没确凿证据可不能乱说啊。万一被人抓住把柄,说你诬陷好人,那可就麻烦了。”
王建国心里冷笑。这老狐狸是怕刘海中把他供出来,想提前跟自己撇清关系呢。当初刘海中偷导线,阎埠贵不光知情,还帮着把导线卖给了黑市的贩子,分了五斤白面的好处。
“证据?”王建国挑眉,“保卫科的人在他床板底下搜出了半截导线,上面还有厂里的编号。至于谁帮他销赃的,我想保卫科的同志慢慢查,总能查出来。”
阎埠贵的脸“唰”地白了,山羊胡抖得更厉害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说你知道。”王建国淡淡道,“不过三大爷,最近还是少出门走动,免得被什么不相干的人牵连了。”
这话像根针,精准地扎在阎埠贵的软肋上。他最惜命,也最怕惹麻烦,尤其是这种可能掉脑袋的麻烦。
“是是是,你说得对。”阎埠贵点头哈腰,“我这把老骨头,就想在家种种花,算算账,别的啥也不管。”
王建国没再理他,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算盘珠子重新归位的声音,比刚才乱了不少,想来是老狐狸心慌了。
到了厂里,刚换上工装,李干事就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建国,你听说了吗?阎埠贵昨天去保卫科了,说他有刘海中偷东西的线索要举报。”
“哦?他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李干事撇撇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全是刘海中威逼利诱,他也是受害者。还说早就想举报了,就是怕被报复。你说这人,真是……”
王建国不意外。阎埠贵向来如此,为了自保,别说朋友,就算是亲儿子,他都能卖了。上回阎解成跟人打架,他为了不赔钱,硬是把责任全推到对方身上,结果害得阎解成被学校记了大过。
“随他去吧。”王建国拿起扳手,“只要他别来烦我,爱做什么做什么。”
话虽如此,他还是给保卫科的老周递了个话,让他们“重点关注”一下阎埠贵最近的行踪。老周是杨厂长的心腹,知道王建国的分量,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果然,没过两天,就传来消息,阎埠贵因为“知情不报”,被厂里记了过,每月的奖金扣掉一半。虽然没被开除,但也算是受了教训。
阎埠贵没敢再来找王建国,见了他就绕道走,算盘也打得少了,整天缩在家里,像是怕被谁抓走似的。院里的人见他这副模样,都暗地里笑话他,说他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有王建国知道,阎埠贵这是在明哲保身。他算准了自己不会赶尽杀绝,也算准了保卫科没有确凿证据定他的罪,才敢这么“舍车保帅”。
这天晚上,何雨水回来,说起院里的事:“三大爷今天把他家那只老母鸡杀了,说是给阎解成补身子。我看啊,八成是怕那鸡叫得太欢,引来麻烦。”
王建国正在给何雨水削苹果,闻言笑了笑:“他倒是会算账。一只鸡换个安稳,值了。”
“就是太自私了。”何雨水咬了口苹果,“以前我还觉得他就是抠门点,没想到心这么狠,连刘海中这种老邻居都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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