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很闷。
敖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沉默地看着司马烬,等待他的反应。他的脸上,白天那种少年人的傲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重。
“详细说说。”司马烬开口,声音很平静。
“我们的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水球。”敖冰伸出手,比划着,“而‘归墟’系统,是维持这个水球内外平衡的关键。它有两扇门,东海的‘龙门’,主‘逆流’,负责将外界侵入的污秽能量排出。而南海的‘星门’,主‘镇压’,负责压制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一些不安定的东西。”
司马烬的脑子快速转动,将这些信息与他已知的情报进行整合。
“‘画师’污染了‘龙门’,让它无法正常‘逆流’,反而开始向内倒灌污秽。”敖冰的声音很低,“‘龙门’与‘星门’是一体两面,一个失衡,另一个必然受到影响。现在,‘星门’的镇压之力,因为‘龙门’的污染共鸣,正在迅速减弱。”
“一旦‘星门’失控,被镇压在门下的东西就会脱困。”
“那是什么?”司马烬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敖冰摇了摇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困惑和恐惧。“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我族的古老典籍里,对它的描述只有一个词——‘浩劫’。先祖们留下的警示说,它的威胁,甚至远在‘画师’之上。‘画师’是想按照自己的意愿重画世界,而那个东西,只想吞噬一切。”
司马烬沉默了。
一个连环的杀局。东海,南海,一环扣一环。敌人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一城一地,而是整个天地的能量枢纽。
“画师”只是明面上的棋子,或者说,只是开启更大灾难的钥匙。
他又想到了那个说书人。在京城这个中枢之地,散播这种离奇的故事,绝不是巧合。在他们疲于应对外部危机的时候,这个说书人正在内部,用一种温和却有效的方式,搅乱人心,制造恐慌,削弱朝廷的公信力。
一旦南海“星门”的危机爆发,消息传回京城,必然会与说书人故事里的“天外邪魔”相互印证。届时,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钰王朝,都会陷入巨大的动荡之中。
敌人要的,是让他们内外皆乱,首尾不能相顾。
“我知道了。”司马烬站起身,“使者先去休息,此事,我们需要立刻商议对策。”
敖冰点了点头,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是个普通文人的男人,才是这里真正能做决定的人。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房间。
敖冰刚走,苏青檀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拿着一份卷宗。
“赵玄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她将卷宗递给司马烬,直接说道,“那个说书人,名叫季谈。明面上的身份,是个屡试不第的落魄文人,靠着一张嘴混饭吃。”
司马烬打开卷宗,快速浏览着。
“但他所有的花销,都来自一个隐秘的账房。我们顺藤摸瓜,查到那个账房的背后,是柳氏的秘密遗产。”苏青檀补充道。
“柳氏……”司马烬的目光从卷宗上抬起,“‘艺术家’,柳夫人。”
“对。”苏青檀的眼神很确定,“他与柳夫人之间,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联系。他不是‘外乡人’,但他很可能,是‘外乡人’在这个世界的代言人。”
线索完全串联了起来。季谈,就是“画师”或者说更高层级的敌人,安插在京城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不能再等下去了。”司马烬合上卷宗,做出了判断,“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他看着苏青檀,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白芷和一脸憋闷的王大锤。
“我们必须兵分两路。”司马烬的声音不容置疑。
“敖冰和王大锤,你们即刻动身,前往南海。不惜一切代价,稳住‘星门’。”
“俺?”王大锤一听,立刻叫了起来,“让俺跟那个小崽子一起去?俺不去!俺要留在京城,把那个什么狗屁说书人的脑袋拧下来!”
敖冰正好从走廊经过,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王大锤。“粗鄙的野蛮人,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同行?但没办法,修复‘星门’的外部结构,需要最纯粹的蛮力。你的力量,正好合用。”
“你说谁是蛮力?”王大锤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大锤。”司马烬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他走到王大锤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京城里的这个说书人,是我的事。他是一只藏在暗处的老鼠,我有办法把他揪出来。”司马烬的语气很平静,“但南海不一样。那里是正面战场,是关系到整个天下安危的大事。那里的场面,比你在东海见到的,只大不小。”
他伸手指了指王大锤的胸口。
“而且,你带着的这块‘创生之核’,或许是稳住‘星门’的关键。白芷说过,它是‘创造’之力的具现化,与‘画师’的‘抹除’之力相克。那么,它对‘镇压’,也一定有特殊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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