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琪的信越来越短,也越来越急。
一个月后的傍晚,信使送来的不再是熟悉的信筒,而是一张匆匆撕下的、边缘毛糙的纸片。上面只有一行被汗渍和尘土浸染得有些模糊的字迹,笔锋依旧刚硬,却透着一股难掩的疲惫:
“我与清瞳安好,勿念!——兰琪”
杨随风捏着这张薄薄的纸片,指腹能清晰感受到纸面上粗糙的沙砾感和深深的褶皱。他甚至能想象出兰琪在尸山血海、喊杀震天的间隙,倚着破损的城垛,沾着不知是谁的血污,用满是豁口的战甲内衬匆忙写下这寥寥数字的画面。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最直白的报平安,这本身就已说明前线战事的惨烈与紧迫。他将纸片小心收起,与之前那些沾染硝烟的信纸放在一起,心头那份沉甸甸的牵挂,并未因这简短的“安好”而有丝毫减轻。
“主人,”艾莉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宁神花茶走来,淡蓝色的肌肤在室内柔和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苍蓝色的长发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颈后那个代表双重烙印的、叠加的奴隶印记红点。“向阳城黑金商会的喻孟新会长来访,正在前厅等候。”
喻孟新?刘邦坤的那位发小?杨随风微微挑眉。这位会长为人干练讲原则,但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整理了一下略显随意的家居袍,示意艾莉引路。
前厅里,喻孟新正背着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墙上挂着的、主角从霜木城一路带来的装饰画。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立刻堆起精明又不失热情的笑容。
“杨先生,打扰了!”喻孟新拱手笑道,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引路的艾莉,在她独特的海亚人特征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很快便恢复了商人本色。“冒昧来访,实在是有件稀罕事,想请您这位贵客赏光参详参详,顺便也给我们向阳城分部的春季拍卖会捧捧场。”
杨随风请对方落座,艾莉立刻奉上香茗,动作轻柔无声,如同最训练有素的女仆。
“喻会长客气了,一路承蒙贵商会关照,若有能效劳之处,自当尽力。”杨随风端起茶杯,语气平和。
喻孟新脸上的笑容更盛,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不瞒您说,我们商会前些日子,在探索一处新出现的、靠近西部海岸线的地下城遗迹时,折损了四位四阶好手,才从核心祭坛附近抢出来一样东西。”他比划了一下,“一株不到半人高的小树,通体碧绿如玉,叶片形似龙鳞,生机极其旺盛。这都不算奇,奇的是它顶上结了一枚果子!”
“果子?”杨随风配合地露出好奇神色。
“对!一枚果子!”喻孟新用手比了个夸张的大小,“足有半人高!形如巨卵,通体乳白,触手温润如玉。更古怪的是,无论我们商会请来的鉴定大师如何探查,还是高阶魔法师用尽各种侦测手段,得出的结论都出奇的一致——这果子外壳极其坚韧,内部蕴含磅礴生机,水分充盈,除此之外……一无所获!既无魔力波动,也无元素反应,就像一颗巨大无比的……嗯,水球?”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肉痛和无奈:“为了这株树和这枚怪果子,折了四位四阶啊!损失太大了!我们不敢贸然切开研究,怕毁了这唯一的‘战利品’。总部那边觉得鸡肋,便发配到各处分部拍卖,希望能挽回些损失。可惜啊,从霜木城一路拍到帝都,再拍到麦城,最后到了我这向阳城,起拍价一降再降,如今定在八千金币,依旧是无人问津!毕竟,谁愿意当这冤大头,花八千金币买个可能只能看、不能吃、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的‘大鸡蛋’呢?”
喻孟新看着杨随风,眼中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杨先生见多识广,又是我们商会的铂金贵宾,老刘(刘邦坤)也多次提及您眼光独到。这次拍卖会就在明晚,您看……能否赏脸来看看?若真是无人问津,您又觉得它或许有些价值,不妨……就当帮老喻我这个发小一个忙,也给我们商会挽回点颜面?”他最后一句说得半真半假,姿态放得很低。
杨随风沉吟片刻。八千金币不是小数目,但对他如今的身家而言也不算伤筋动骨。喻孟新亲自上门,又搬出了刘邦坤的情分,这个面子确实要给。他点点头:“喻会长言重了。明晚的拍卖会,我一定到场。至于那枚‘奇果’……若真如会长所言无人问津,杨某倒也不介意当一回‘冤大头’,权当支持贵商会了。”
喻孟新闻言大喜,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哎呀!有杨先生这句话,老喻我就放心了!那咱们就说定了!明晚拍卖会,给您留最好的雅间!”他目的达成,又寒暄了几句,便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
翌日傍晚,向阳城黑金商会拍卖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杨随风带着艾莉与莉娜准时抵达。艾莉换上了一身得体的深蓝色长裙,巧妙地遮掩了后背的鲨鳍和小腿的异样,只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淡蓝色的肌肤在灯光下宛如最上等的瓷器。莉娜则穿着一条活泼的短裙,露出纤细的双腿和那条引人注目的幽蓝鲨鱼尾,额前那缕白发随着她的蹦跳轻轻晃动。两位风格迥异却都美丽奇异的“海族”女伴,立刻吸引了拍卖场内无数道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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