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山谷中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沈锦瑟便已起身。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仍在浅眠的萧绝身边,目光落在了这片将他们困住,却也意外成为情感转折点的幽深谷地。
昨夜篝火的余烬尚存一丝温热,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清新气息,混合着萧绝身上那极淡的、如今已无比熟悉的龙涎香。沈锦瑟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份初定终身的悸动与对前路的隐忧暂且压下。当务之急,是探查清楚这个山谷,寻找出路,并尽可能利用这里的资源。
萧绝在她起身时便已警醒,常年身处权力漩涡中心养成的习惯,让他即使在最放松的时刻也保留着一分警惕。他看着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在晨光中忙碌,检查着昨日简单处理的伤口,收集着附近看似可用的草药,眼神专注而锐利,与昨夜靠在他怀中诉说往事的柔软模样判若两人。这种极致的反差,恰恰构成了独一无二的沈锦瑟,让他心折。
“不多休息一会儿?”萧绝起身,走到她身边。心口那诡异的青斑在易容药物的遮盖下不再显现,但那份阴寒的滞涩感依旧盘踞不去,提醒着他们蛊毒未解,危机仍在。
“睡不着了。”沈锦瑟将一株刚采的、开着紫色小花的草药递到他鼻尖,“闻闻,清心草,难得的好品质。这山谷人迹罕至,好东西怕是不少。”她唇角微扬,带着一丝属于医者的兴奋,“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不如来个谷底一日游,看看能不能捡点‘特产’回去。你这蛊毒诡异,多备些奇珍药材,总不是坏事。”
萧绝接过那株草,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微痒。他看着她眼底那抹跃跃欲试的光,心中微软。“好,都听夫人的。”他从善如流,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沈锦瑟睨他一眼,对他这声“夫人”既觉受用,又忍不住想刺他一句:“九千岁,这声夫人叫得挺顺口啊?聘礼还没影呢。”
萧绝面不改色:“整个东厂库房,连同本座的私产,随夫人挑选。若还不够,”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暧昧的沙哑,“本座以身相许,如何?”
沈锦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不正经”噎了一下,耳根微热,强自镇定地转身:“……先干活!找路,找药,找吃的!谈情说爱能当饭吃吗?”说着,便率先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萧绝看着她略带仓促的背影,低笑一声,抬步跟上。他知道,他的锦瑟,脸皮有时其实薄得很。
两人并肩而行,开始系统地探索这片山谷。谷地比他们预想的要深广,林木葱郁,奇花异草繁多,许多甚至是沈锦瑟只在毒医空间古籍图鉴上见过的品种。她如获至宝,小心采集,不时低声向萧绝解释其药性毒性,眼眸亮得惊人。
“看这土质,还有那边岩壁的走向,这山谷形成年代久远,而且,似乎并非完全天然。”萧绝观察着四周,忽然指向一处被浓密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山壁,“那里,气流有异。”
沈锦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凝神感知,果然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自然风的对流。她走近几步,拨开层层叠叠的藤蔓,指尖触碰到冰凉坚硬的石壁,却在某一处,感觉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
“有机关。”她肯定道,手指沿着缝隙细细摸索。萧绝在一旁警戒,同时留意着四周动静。
沈锦瑟的指尖在一处微微凸起的、看似与周围岩石无异的石笋上停下。她尝试着左右旋转,纹丝不动。又试着向下按压,依旧无效。她蹙眉沉思,目光扫过石笋旁边几丛生长得格外茂盛的幽蓝色苔藓。
“等等……”她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苔藓,“‘蓝影苔’,性极寒,通常生长在阴煞之气汇聚之地,或者……剧毒之物附近。”她取出银针,小心刺入苔藓下方的石缝,拔出时,针尖竟泛起一层诡异的淡紫色。
“石缝里有毒,而且是混合型的,见血封喉。”沈锦瑟面色凝重,“这机关不简单,设局者心思缜密,既隐藏了入口,又布下了致命的防御。”
萧绝眼神一冷:“可能强行破开?”
“最好不要。”沈锦瑟摇头,“这类机关往往内藏连锁反应,强行破坏,可能导致内部结构坍塌,或者触发更可怕的毒物喷射。得找到正确的开启方法。”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丛蓝影苔,脑中飞速运转着现代知识与传统毒理的结合,“毒物守护……通常意味着后面有设局者珍视的东西。而守护之毒,有时其解药,就在毒物本身附近。”
她示意萧绝退后些,自己则屏住呼吸,从随身携带的皮囊中取出一个小玉碟和一把玉质小刮刀,极其小心地刮取了一点点蓝影苔的孢子粉末。然后,她退到上风处,取出水囊和几种随身携带的基础药粉,开始现场调配。
萧绝安静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看着她指尖翻飞,将不同的药粉、汁液以某种奇特的顺序和比例混合。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认真的神情,仿佛不是在调配可能致命的解药,而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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